【犬类拟人】消音（2）

（5）

刚刚走出了人群，你看着眼神有些复杂的阿布，就握住了他的手。

“Servant是个人私有物那是他的想法，我不这么认为。我只是觉得这种人得顺着他的逻辑去说他，他才会无地自容。”

身边的人被你握住了手，身子一顿，但是很快的又接上了你的话。“啊，不是的，我没有想这件事。我只是感觉，主人您似乎很少这么言语犀利的对谁这样说话过。”

“哦？是吗？” 你愣了一下，没想到在他的眼里自己有这么温和吗？你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犀利，只不过是回敬一下不尊重你家阿布的人而已。“我觉得我说的话没有很犀利啊，只不过是顺着他的话而已。”

“就是，您很温和，但是一字一句都敲在对方反驳不了的话上，我很少看到这样的您。” 他的眼神有点光芒，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你不一样的一面而感到新奇。

看着他这副模样，你忽然玩心大起。

“很少看到吗？” 你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脸。“你小时候犯错的时候，我也是一字一句说到你心虚的点上啊。”

被你这么一说，他似乎是想起了犯错时被你训的过程，脸顿不由自主的绯红了起来。 “那不一样….”

“确实是不太一样，那个人被我说了还能狼狈逃窜，你的话，想都别想跑。” 你捏了捏他有点发烫的耳垂，灿烂的笑了一下。

不过你很清楚，对于他，你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让他像刚刚的那个人一样在外人面前难堪的。

眼看拍卖会快开始了，刚刚看闹剧的人群也都散了，各自落座，你跟阿布也加快了脚步往贵宾室走去。

不过这个博物馆实在是庞大，这也是为什么它坐落于里市中心有一段距离的郊外。你们走了好一阵子，走廊都还没到尽头。

忽然，你发现阿布的脸色一变，眼神紧紧的盯在了你们路过的一扇门上。

你知道他作为杜宾犬，听力不仅比人类灵敏，还因为他在训练营里被注射过的药物，他的感官比一般犬类还要更加的敏锐。“怎么了？”

他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了门前。门并没有完全被关上，所以你和他还是可以看到门内几个人的面孔。

然而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你们的出现，大肆谈论着。

“这破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才有个头啊？州政府新颁布的卫生条例也太严格了吧？以前的做法也没有出过事啊，现在政府这么做根本是刁难我们这些员工吧？”

“我也不知道莫里安脑子里想着什么，成天搞这些没用的，他有心思搞这些不如去提高一下我们的薪资待遇的条规吧。”

“听说他是法律系毕业的，哎我跟你说这种人就是读法律条款读到脑子坏掉了，只会钻研怎么样能定各种有毛病的条规来讨首都中央政府欢心…..”

“你们也别这么说，这次的卫生条例也是为了预防港口传进来什么传染病…..你们想想几百年前的黑死病不也是因为卫生条件太差……”

“放屁！那他要管就去管港口为卫生就好了，管我们这些住在城内的人做什么啊！我告诉你他就是实绩做不出点东西，只能拍中央政府的马屁，复制他们的政策而已！”

“是啊，况且我们以前的生活方式也没死过人，他管的可真他妈的闲啊……”

你看着光是眼神就快要将门劈开的阿布，紧紧的握住了他暴起了青筋的手，就要将他先往旁边带。

然而他的怒火似乎已经快要喷泻而出了，冲天的杀气从他暗沉的眼神里逐渐渗了出来。

你看着他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门内的人，用双手包裹住了他的拳头。“阿布，听话，放松。” 你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你看着他被怒意吞噬的浑浊眼神满满的沉静了下来，变得深沉。不知道是不是冷静下来了，起码你能将他带到一旁了。

你没有让他再待在门前听这些话，只是加快了脚步的将他拉到另一间无人的贵宾室里。

说实话刚刚你听那些话，你一点气也没有。

毕竟坐这个位置坐了十几年了，你听过类似的话也不下数百句了。每一次推行新政策，哪怕这个政策不是你主导的，也是你来背锅。

一开始你也会像阿布一样气愤，认为他们什么都不理解就做出这些评价实在是愚蠢。

不过后来，你逐渐意识到其实这一切都无关乎自己做了什么或不做什么。单纯的只是作为上位者，享受风光荣耀的同时，你也背负着责任，并成为了一个符号，一个代表着“权威”的符号。

而这样的一个“符号”往往就被消除了人性。不论大众想要如何声讨，都是合理的，正常的。

身为这个“符号”的人与他们离得越远，他们就越能没有心理负担的声讨咒骂。一切只要套上自己的主观臆断，就能毫无愧疚的抒发内心的不爽了。

这个“符号”的强大反正在老百姓眼里是不可撼动的，那么他们多骂几句除了抒发他们的情绪，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你将贵宾室的门关上，看着眼神暗沉，若有所思的阿布，开始思考要怎么跟他解释你的想法以及阻止他为了你而做出的极端动作。

这一次的卫生政策其实的确是圣塔瑞尔的卫生部长在跟你商讨后，为了预防最近在西班牙兴起的传染病从港口传进来，然后大肆的在圣塔瑞尔传播而做的改动。

毕竟作为全国人口流动量最高的港口城市，你们相当于是国家的第一层防线。如果州内的卫生环境没有更高的防范意识，没能在日常生活中注意每家每户的卫生习惯，传染病将以你们不敢想象的速度散播。

而且政府部门这次也实实在在的拨出了需要执行这些政策的经费，所以所有的清洁用具，块状肥皂等等，富裕的圣塔瑞尔州政府都将负担经费。

所以照理来说，其实这个政策的推行并没有那么的困难。

但是你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办法“照理来说”的。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些政策就是麻烦，就是没有必要，就是对他们个人自由作出不必要的干涉。

而你，就是他们唯一能发泄不满的人。

但是，你治理圣塔瑞尔的哲学从来就不是强权压制。

虽然对人民好的政策你的确会强硬的推行，让人民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新的制度。等到他们逐渐看到成效后，你就不需要维持这么强硬的态度了。

但是对于反对的声音，你不觉得这些声音就应该被完完全全的消灭。

你知道其他州的治理手段有些十分强硬，你也亲眼在其他地方看见只是因为埋怨了几句高官，就在路上被警察押走，并后来出现在“消除名单”上的人。

然而你不忍心。

你相信阿布有这个智慧能听得懂你想说的，而且他跟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了，也理解你对待人民的态度。

但是从他小时候因为听到有人对刚上任的你产生质疑，而闹出的纷争之后，你知道关于自己的事，阿布身上被训练营花了十年打造出来的冷静和镇定会毫无疑问的动摇。

突然，在你一旁的椅子被推了开来，你回过神来看着站起身来的阿布。他的表情已经完全恢复到平时的模样了，稳重自持又平静，像是没有一丝裂缝。“主人，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几步就往门口走。

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裂缝，但你看到了他无光的双眼，像一座深渊，有着足够吞噬掉一切的暗沉。

比起小时候清晰明显的表情，还是收敛了不少。你有些惊讶于他这些年来的成长，但你还是拉住了他的后颈，将他带了回来。

“你先坐回来，没有我的指令，都不准行动。”

他的脚尖依旧指向门口，但他非常顺服的坐了下来。“是。”

你也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你靠前握住了他的肩膀，“首先，我个人并不在意刚刚我们听见的评价。”

他的眼神更暗沉了几分，“您当然不会在意。您对谁都那么宽容……”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下。

“那倒也不是对谁都宽容，你不才刚刚说我对那个贵族言辞犀利吗？” 刚刚涌上心头的心事就被说中，他只能有些迷茫的看着你。“这么说吧，对于刚刚的贵族，他冒犯的是我家的Servant，也冒犯到了我本人，我当然要出来为自己捍卫。”

“但我不认为刚刚那三个人是在冒犯我本人。”

“他们直呼了您的名字。”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他认真的思考起了这个话题，没有动不动就要冲出门外了，才放心的松开了他，坐了下来。

“的确是我的名字，但我觉得我并不是作为‘我自己’受到这些埋怨和谩骂的。他们只是需要一个他们可以发泄的‘符号’罢了。如果今天坐在这个位置的不是我，我相信刚刚你听到的那些话可以完全将我的名字替换成他人，也不会有任何违和的。”

他低头沉思了一下，你趁着他沉思，继续说了几句。“我不是护着这些人，我也没能力护着。因为如果要护着的话，那我得照顾到全州的人的情绪啊。任何人在利益受损，自由受到妨碍的情况下，都会变成刚刚那个样子的。我顾不来那么多声音。”

“如果您顾不来的话，” 他扯了一下手套，眼帘微微的垂下。“只要您不听到，就不需要顾了。” 你看着他整个人又开始散发低气压，忍不住的捏了一下他的脸。

“不要着急下定论，我还没说完呢。” 他愣愣的坐直，等着你继续发话。

“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你可以让这些声音消失，但是这不是我想看见的。圣塔瑞尔不是由武力统治的地方。或许如果在每个地方都安上武装人员，人民会开始注意他们嘴里出来的话。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压迫只会引起更多的反抗。

你看着他开始认真反思，多问了一句。“所以如果以暴力消灭不好听的声音并不是最有效的方法，那什么是最有效的方法呢？”

阿布低头思考了一下，过了片刻，他似乎是得到了自己的答案。“但您做的已经够好了。您这十几年来做的，我都在您身边看在眼里。您做的努力，您的仁慈，您的用心良苦…..” 你打住了他，不然他能这么说下去直到拍卖会结束。

不过这的确是很像他会给出的答案，‘如果听到说自己不够好的声音，那就变得更好就好了。’

他被止住后，还是喃喃低语了几句。“他们不懂得珍惜他们拥有的幸福。”

“说白了，其实他们的评价跟我本人无关，也跟我做什么无关。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几年，虽然还没有我父亲久，但是我很清楚这就是我要背负的。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当成箭靶评论的，这就是随着权利而来的责任啊。所以说，不用在意的。”

这番话听上去倒是挺潇洒，你自己想了一下。不过你也不想听起来像个不负责任的管理者。“当然啦，如果是有建设性的建议，那我当然会采纳的。只不过刚刚他们说的并没有什么实质帮助，所以左耳进右耳出就好。”

看着他还是闷不吭声，你凑前抬起了眼皮，静静地看着他。

“阿布，我问你，如果从你认识我开始，但凡你，杰夫或萨萨说了任何一点忤逆我的话，我就将你们关起来，堵住嘴，直到你们发不出声音来，你会有什么感受？”

他的眼神惊慌了起来，“您怎么可能这么做……” 忽然，他像是想懂了什么，肩膀都放松了下来。“是，这的确不是您会做的事。”

你看着他想懂了，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当然啦，我不是拿你们去跟他们比较。你们从小都很乖。只是你应该也想懂了，如果强行捂住嘴，那信赖和关系就变得不一样了。”

对于从小在弱肉强食，规则至上的训练营里成长的他或许是种冲击，但他从你这里获得的温柔又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他很明确的理解到，镇压所有不喜欢听的声音从来就不是你的作风。而作为你的护卫，你的助手，他不应该做你不认可的事。

你看着他沉默不语，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于是你打趣的用手指略微“警告”了一下。“我可还记得你小时候把雅格那只小柯基挂在树上的英勇事迹呢。”

“闷声不响干大事，我可太熟悉你做事的风格了。” 他有些羞愧，但是又反驳不了，只能乖乖的被你敲脑袋。

“唯独这件事，我要你跟我保证，绝对不因为他们嘴上没有‘实质性威胁’的埋怨，而去伤害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你收起了笑容，认真的紧盯着他。

“虽然事发原因跟你小时候单挑五个人是差不多的，同样都是出自于你听不得我被别人说闲话，但是那时候你还并不是像现在一样，武力和体格都是处于绝对优势的状态。所以那时候我只是气你不爱惜自己和冲动而罚你。”

想到那一次的经历，他有些难为情的点了点头，脑袋垂的更低了。

你说的更具体了一些，“如果他们因为不满要采取行动攻击政府官员，那你以威胁人身安全的理由捕捉他们，这是合理的。但只是因为他们骂了我，就将他们暴打一顿或者做出任何不公平的处置，这是错误的。”

“这是原则。一旦打破了，人民对政府就没有信任了。”

他总算是听进去了你说的话，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我保证。”

你满意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带。

虽然他现在都是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不过或许是因为一路看着他的成长，以及从小就对他的疼爱，你下意识的总是会想亲昵的将他搂在怀里。

长大后，偶尔他会羞涩的逃走，但偶尔他也会像现在一样，乖顺的任由脑袋被你摁在肩膀上轻拍。

“我不希望我身边有一个以自身武力镇压平民的施虐者。其次，你从小到大，我也没有教过你这么做，因为我不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所以，如果打破了这个保证，我会很严厉的对待你。知道了吗？”

被摁在你肩膀上的人陡然一抖，随后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家里的孩子对于你赏罚分明的性格是在清楚不过了。

你对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十分宠爱关照的，甚至是溺爱一般的予取予求。但如果在你已经说明了的情况下触犯到了你的底线，他们很清楚的知道所要迎接的后果绝对是会让他们趴在你腿上时后悔的。

安静的贵宾室里突然从外面传出了一阵掌声，你这才想起来拍卖会早就开始了，估计第一项藏品已经被卖出了，掌声才会如此热烈。

脑袋被你摁在肩膀上的人也闷闷的发出了声音，“主人，您不是说这次有很重要的藏品要拍下来吗。”

“啊，对，对，赶紧回去吧，而且伊利亚女士应该也等了很久了，不然就要错过了！” 你赶紧站起了身，而一旁头发被你揉的有点乱的人也紧跟上了你的脚步。

（6）

当你收到眼前的这份信时，你感到自己身上的血液似乎像是冻结住了一样，随后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升温，并沸腾了起来，在你体内疯了一样的奔腾着。

你看着工会副主席在你今天离开记者会现场时喘着气塞到你手里的信，上面有着一排近期忽然被雇主解雇，被踢到了低收入群体的人名。

虽然说圣塔瑞尔因为经济实力，在每个季度的排名里从来都不会被执行大清扫。但是进入到低收入群体后，如果支付不起圣塔瑞尔昂贵的物价，很有可能会不得不搬离这个富裕的城市，去往物价更低的城市。

而那时候如果在贫困地区还属于低收入群体，那就不是单纯吃不起三餐的事了。

你在隔壁同样富裕的第二州就有看过一次这样的移居潮。

虽然进入到低收入群体后，不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但你也发现了他们的资料里被盖上的印章，那是雇主将他们彻底拉进了业界黑名单的意思。

这样的人必须是操守极度差劲，影响到了整个行业，才会被这么严厉的抵制。所以想当然而，过去几个月内，他们也从来没有在同一个行业里得到另一份工作。

更奇怪的是，你看着他们的家庭环境和条件，本应该是可以获得补助金的，而不知道为什么当你让属下去查他们的补助金时，却发现他们被不明原因拒绝了三次，所以这几个月来都没有拿到补助金过。

而这一些，过去的几个月里，你都没有听到相关部门跟你报告过。一次都没有。哪怕是作为监督局的局长，他都没有发现这个巨大的异常。

如果真的是操守这么糟糕，被雇主拉进黑名单，还被查出有意诈骗补助金的人，那遭受这样的对待你不会有任何意见。

但工会既然为他们发声，而这群人又不是可以有本钱贿赂工会副主席的情况下，有可能是因为有难言之隐。

这群人惹到了政府里不应该惹的人。

而你看重的属下们也没有做好他们的工作，没有在圣塔瑞尔出现这种自以为可以一手遮天的人时，及时的来跟你报告。

你皱着眉翻动着手上的报告，看着他们饱含血泪的控诉，似乎是对自己的失业感到莫名其妙又不知所措，但从他们的文字来看，通过工会将他们的文书送到你手上，已经是请不起律师的他们最后的一条路了。

你非常厌恶现在这种各路消息都被阻挡住，传不到自己耳里，像是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操纵的状态。

无论如何，不择手段的也要找到这个人。

你必须让他理解一下企图操控制度以及捉弄你的下场。

忽然，门上传来了敲门声，将你从满腔怒火里唤回了现实。“主人。” 清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一听就知道是他，于是让他进来了。

“主人，您从回来就没有休息过。” 他的眼神里有点担心，随后眼神也落在了你手上那份文件上。

压力大的时候，就需要释放。你将文件推到了一旁，将站在你身边的人搂着脖子压到了你身边，然后将他搂在怀里，用力的揉了一下他的脑袋。

看着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愣愣眨眼，以及他的一头乱发，你感觉自己的怒意和压力像是如烟一般飘散在了空气中，逐渐烟消云散。

“休息好了。” 你对他笑了笑，将刚刚被你推开的文件又拿了回来。他默默的整理一下碎发，然后也凑过来看了一下。

虽然作为州长，这些文件是不应该给其他人看到的。毕竟有时候有些工作文件会涉及不能被公开的内容，如果被泄露的话，责任也会在州长的身上。

但毕竟他不是‘其他人’，所以你向来不介意让他看到自己的公文和报告。而且大部分时候这些文件的整理也是他来做，所以你只是静静地从头再重新看了一次这个报告。

“主人，这个是…..？” 他在你身边认真的看着，似乎有点不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认真的看着几个底层员工个人报告。

你经手的文件通常都是需要你签署政策法规，或者某种对整个州会有影响的商业协定，忽然在你办公桌上看到这种本应是其他部门处理的底层详细报告，似乎让他有点疑惑。

“有人用某种见不得光的方式把这几个员工踢到低收入群体了，而且也没有给他们留一点后路，今天要离开会场的时候，工会副主席突然塞给我的。”

你又翻了一页，看着信件，顿时希望如果这封信里有附上这些员工的相片就好了。不过照相的费用可不便宜，而这群在生存线边沿挣扎的人怎么有可能会去拍张照片。

身边的人沉默了一会，你想他应该也是跟你一样在思考着应对方法。“那主人您打算怎么做呢？”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与这件事相关的部门这次都迟钝的太可疑了。整整三个月，我都没有相关部门收到任何通报。我从今天跟工会副主席的对话中才知道，他们原本已经将这件事上报过了，但我没有听到任何一点消息。”

“所以这件事，我打算让警署参与进来。毕竟中央管辖的警署跟这些部门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能公正的查案。而且西斯莱带领查案的话，至少我能获得更加完整真实的消息。”

你身旁的人思考了一下后，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么主人，我能帮到什么地方呢? 我希望能为您分担点什么。”

一如既往的懂事呢。你伸手顺了顺他的发尾，温柔的捏了捏他的后颈。“没事的，你不用——” 话还没说完，他的表情又认真了几分。“主人，我能去协助警署调查吗？虽然我或许不那么专业，但我想或许这样的话，我能更快的将消息带给您。”

这孩子心思很细，从小就容易注意到别人没注意的地方，加上他的五官极其敏锐，虽然对于这种恶性操纵事件你不知道敏锐的五官会不会有帮助，但是他做事你总是放心的。

“好啊。但是我的原则还是只有一条，不准太劳累，如果他们要通宵讨论，你就给我回家休息，不然….” 他看着你脸上温和却又带着威胁意味的笑意，连忙接上了话。“是的，我会准时回来休息的。”

你将文件递给了他，“你先看着吧，到时候警署开始介入的时候，记得把这些文件拿给他们。”

“想要在圣塔瑞尔一手遮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搞这种事情，是不是我给人的印象真的过于温和了？” 你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或许是因为怒意冲到脑门，松懈下来后，你感到格外的疲惫。

“等抓到那个人后，多项罪名成立，他就别想好过了。” 说完后，你发现身旁没有声音，于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他。他顿了一下，刚刚似乎是在发呆，但很快的就回过了神来。“是的。”

“不过这几个部门怎么也这么胡来。这次查案过程里如果让我发现他们有人公报私仇，他们也得接受惩处。” 你还是有些失望的，毕竟你在开会时跟每个部门的人员都有过接触，在过去几年的工作里，他们向来都是尽忠职守的，并且也都是一群善良又严谨的人，跟你的治理哲学高度契合。

但是这次也实在是太乱来了。

你说着说着，眼角的余光发现了他表情的一点不对劲。

他的眼神为什么飘忽了一下呢？

你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但似乎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你只当他是累了，拍了拍他的肩。“不早了，你也去睡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