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写文的小号的【犬类拟人】系列文有大量【训诫】和【Spanking】的内容。
主线内容会包含耽美,但是主要的题材还是以【训诫】和【Spanking】为主。
如果不知道Spanking是什么意思的话,请自行Google / 百度 / 搜寻。在阅读此系列文之前,确认自己可以接受这些内容才开始阅读。
在不伤害到别人的前提下,性癖是自由的。我不想接受任何人的指指点点,也希望大家可以给予彼此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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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类拟人】世界观
【犬类拟人】人物设定
时间线:西元1914年
主人:37
阿布:27
杰夫:21
萨萨:15
小西:15
字数:1.8w+
⭐️ 阿布变小梗 + 没捉到刺客自责梗。
⭐️ 小西,萨萨挨拍,杰夫这篇里面怒刷存在感。
阿布变小啦!主人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小小只,但是表情依旧严肃的阿布。他正想喊一声阿布,却发现眼前的小孩子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办呢?
⚪️ 献给晨曦。
1.
“阿,阿布?” 你看着眼前陌生又亲切的小孩,试探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而很明显的,被点名的人并不晓得这是属于他的名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属于这个家,属于站在他眼前的你。
现在唯独会对这个名字产生反应的,大概就只有牵着这个小孩子的另外两个少年了。
“主人,我们刚刚真的只是跟着阿布哥哥上街买点香料,结果我们从店里回来的时候,阿布哥哥就变成这样了……” 站在一旁的白发少年简直都快要哭出来了,亮晶晶的眼睛泛起了泪光,湿漉漉的眼神又无法从比他矮了半截的黑发男孩身上移开。当他嘴里冒出平时惯用的“阿布哥哥”时,还愣了愣。
“不过还好,他至少没有乱跑。不然要上哪里去找都不知道。” 站在另一旁,同样也是黑发的少年神色倒是没那么惊慌,随口补了一句。
但是当他看到你震惊的眼神时,不知道是不忍还是担心,默默的将脑袋转向了一旁。“平时没看出来,这家伙变小了还挺乖的嘛……” 他又嘟囔了一句。
没有人能比你更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又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
乖巧是他的天性,然而此时此刻就算他一言不发的呆在原地,不吵不闹,他眼神里对你的陌生却让你心头一痛。
你倒不是想着过去十几年的相处和回忆是否都在一夕间付诸东流,你更担心的是令他变小和失忆的药物会有什么恐怖的副作用,以及藏匿在背后的阴谋。
你保护了十几年的人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遭到暗算,自己怎么可能会不愧疚。
要是现在是平时的阿布,看到你愧疚的样子,估计会第一时间来安慰自己吧。
你在内心苦笑了一声,但是看着旁边两个手足无措的少年,你知道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于是你很快的整顿好自己,将衣摆拉整齐,碎发往后一拨。
你看着比你们初见之时又小了几分的身板,大约预估了一下他的年龄。不过你还是忐忑的问了一句,“阿….. 小朋友,你知道你今年几岁吗?” 就算变小了,眼神和神色依旧有着超乎年龄的严肃和淡漠的男孩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缓慢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或许这代表着一次新的机会。
他毫无选择的降生在泥沼炼狱里,所以你从来没有看过他如同一张白纸的样子。他的生命在白纸上割裂出了道道伤痕,但是或许现在,是一个让你在这片白纸上画上花卉糖果,一切美好东西的机会。
“你知道自己住哪里吗?爸爸妈妈呢?” 你蹲了下来,放柔了语气,手掌试探的摸上了他蓬松柔软的黑发。他虽然有些惊讶,但是却没有躲开。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你早就知道了,你甚至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一次答案,但是现在他的记忆不同了,或许有一些让你感到比较慰藉的答案。
对于这两个问题,他都无助的摇了摇头,仿佛跟这个世界断开了链接一样。你看着他的样子,内心又心疼又担忧,转身先吩咐了萨萨和小西先去找史密斯医生。
“那你愿意暂时跟我回家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心里突然感叹了一下。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问他这个问题。在他十岁的时候,秉持着救人要紧的心思,你直接就把人抱回了家治疗。
虽然后来每一次问他,他都非常坚定的说“你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可是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意愿。
他究竟愿不愿意跟自己回家呢?又或者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在剧痛里,或许离开这个世界才是他的宿愿?
你直直的看着他,放松了眉眼,安静的等着他的答案。 他看起来有点困惑,似乎不知道你的友善为何而来。
沉默了一阵之后,他才开口,稚嫩的声音讨人喜欢,然而镇静的语气里却带着一丝警惕和疑惑。
“你会害我吗?”
你愣了一下,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想到过他会问这个问题。似乎他对你的信任已经是你习以为常的存在了,不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他都没有过分毫怀疑。
现在因为不明的药效,他失去了遗忘的记忆,或许也忘记了训练营的一切,只是依照着动物本能来审视着自己。
但是尽管如此,他的问题和心思还是单纯的令你心颤。
你将手掌从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收了回来,郑重且诚恳的望进他的眼底。
“不会。”
“永远都不会的。”
2.
这起变故应当从何说起呢。
大概在三天前吧,你和他坐了一趟车赶往了南城港——二十一州内最大的港口。
作为东南方的沿海地区,圣塔瑞尔一直是国家里除了首都以外,数一数二的富裕城市。你不敢把功劳都揽到自己身上,你只是觉得是因为海港贸易的兴盛,再加上父亲跟首都争取,并定下的贸易协议,才能让这一切都正常运行了几十年。
然而近期港口却不再风平浪静了。自从几百年前开启了航海时代,港口就一直很频繁的从外部接收的物资和货源,而这些货源被当地商人使用,乃至于运送到其他州镇,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样的产业链都非常的和谐平稳。
然而最近,近年来因为海域问题产生的冲突,隔壁的国家突然开出了更高的价码,不然就要终止运输物资。
其实作为武力和资源都十分强盛的国家,政府并不惧怕对面开出的条件,也不会轻易妥协。毕竟就算不跟附近国家开通运输路线,从自己的殖民地也能定期的收获丰富的物资。
然而这些看似强硬的对外政策,往往苦的都是普罗大众。
从殖民地海运过来的物资就算成本低廉,我方在谈判桌上也有说一不二的筹码,但是因为距离遥远,运输过程往往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如果政府真的切断了跟邻国的运输通道,这半年到一年之内的时间里,贩卖进口商品为生的商人们,港口常驻的工人们都将面临严重失业的问题。
而且不仅仅是时间问题,从殖民地运输过来的物资,因为在海上漂流的时间更长,更容易面临损坏,所以能运输的种类其实非常有限,只能是能长期保存的干料一类物品。
作为这个海港城市的领导者,这当然是你不想看到的局面。一个行业里的大规模变动失业面临的不仅是人心惶惶,甚至会引起暴动,同时也会动摇到整个州在下一个季度审查时的排名。
尽管二十一州占据了地理优势,毕竟临海城市永远不可能贫穷到哪里去,但是经济排名的下降,等于是跟下一次的“大清扫”靠近了一些。那是你怎么样都不想去接近的危险。
眼看离下一次去往首都开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在这段期间内你不能保证政府会不会独断的做出一些决定。在国家的政治层面上你无权一声令下做出决定,但是对于自己管辖地内的民众,你还是有决定权的。
于是在跟财政部门,贸易部门开会讨论数次之后,你打算自己先动身去港口探查一下实际的情况,再做打算。
人口流动最频繁的南城港离你居住的诺尔顿并不远,坐马车不疾不徐的去,也才一个小时多的距离。
由于距离不远,原本你打算自行前往,留着阿布在家里就好了,毕竟最近快要冬天了,秋冬的海风寒冷入骨,所以他的畏寒体质令你不想要看到他跟着你一起奔波。
然而就在你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却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门口。眼神里透露出很坚定的诉求,脚步也紧紧的跟在了你的身边。
原本打算出门之后再让仆人告诉他的,你有些无奈的想着。
你想着刚才看到他身上就只穿了单薄的衬衫马甲,皱了皱眉头。“去穿上大衣,否则不准跟来。”
但是你却没有听到他的脚步移动。当你转身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已经做了准备,手臂上已经挂了一件厚重的黑色羊毛大衣。
“主人我们出发吧。” 他走到了你的面前,将马车的门打开,静待着你上车。尽管他看起来低眉顺眼,乖的不行,但是他在内心决定的事,就没有人能够劝的了他。
熟知他性格的你眼看也劝不了了,于是把自己的围巾脱了下来,细心的给他绕在脖颈上。他原本还想拒绝,但是被你瞪了一眼之后就安安分分的让你裹围巾了。
看着他被大衣围巾包裹的有些圆润,你这才安心的踏上车。
车程本来就不长,路途又刚好会穿越城市中心,路上的景色丰富有趣,所以时间流逝的也挺快。马车穿越过唐卡斯特和迪玛瑞尔之后,逐渐来到了南城的边缘。
你看着刚刚吵闹繁华的市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眼前的地平线浮现出了一抹湖蓝色,便开始将手上的书收了起来,准备大约二十分钟后下车。
但是驶进南城边沿后,你却看到越来越多的流浪汉坐在路边,有些呆滞的盯着你的马车路过。
看到这个景象,你不禁有点心酸。
南城港虽然是聚集了所有贸易行为的地方,但是这其中的商品和财富都很快的流入了内部城市,进入了以圣安妮教堂为中心,方圆十里的郊区城市里。
而南城因为进口出口,长期十分吵杂,还因为潮汐海风,所以空气十分潮湿。所有的建筑盖到这附近,很快都会被湿气和海风侵蚀。
再加上为了运输货物方便,一直没有什么居住建设。因此这里人烟稀少,留下一大块空白的地,许多无家可归的人也聚集到了这里来。
窗外的景色很快的被留在了马车的后方,但是却印在了你的心头。你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在我的治理下还有这些居无定所的人,确实是我的失职。但是南城又不适合被打造成宜居的郊区,想要在这里盖一个收容所也很难啊…….”
坐在你一旁的人自然也看到了那个场景。虽然说你本来只是自言自语,但是还是被他精确的捕捉到了。
“主人您没有失职。没有努力的人是不配被怜悯的,他们游手好闲,不为社会所用,自然也不应该得到与平常人一样的生活环境。”
你眨了眨眼,看向了他。
平时他总在你身边帮忙整理文件以及记录你的行程,帮你查询资料,身手敏捷又能打退敌人,几乎无所不能。
偶尔看到你为了一些事情发愁,他也会提供一些建议,但是似乎总是顺着你的话说。
他是一个极度讲究效率的人,但是并不会在大方向上发表意见,也很少讲述自己的想法。只是会为你想出来的方向迅速的提供行动计划,并且快速的投身进去执行而已。
听到他这么强烈的表达出个人意见,还真是少见。
“您已经给予他们足够的福利了,圣塔瑞尔还是少有的几个会发放救济金的城市,他们如果已经领过了救济金,还过成这个样子,那么他们是在浪费社会资源。而且这里是最大的港口,很多外来客都会经过这里,他们这群人会影响市容的。”他继续说着,投向窗外的眼神多了几分冰冷。
你听着他的意见,陷入了沉思。他说完之后,转头看向你一言不发,忽然感觉到自己有点多话了,于是快速的补了一句。“主人您真的很尽力的在治理这个城市了。” 过了一会,他又小声了加了一句。“刚刚的话,是我僭越了。”
看着他有些慌张的样子,你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抚了一下他。结果不揉还好,刚把手拿开,就发现他的耳垂有些发红,看上去格外的明显。于是你又将指腹揉上了他越来越红的耳朵。
他瞬间坐直了,身子有点僵硬。
你再次的偏头看向窗外,手却没有停,一边思考一边轻揉着。从平时萨萨小小的偷懒时,他会大发雷霆,到看到游民时的冰冷和嫌恶,在他的眼里似乎只有“有用的”才配生存。
这样的想法你也不能说不对。但是你总希望他对这个世界能再柔软一点,也能对他自己柔软一点。
不过你其实也没资格评价或者是斥责他这种想法。毕竟他就是因为在训练营里“有用”,才勉勉强强活到了能够与你相见的年龄。
“主,主人。” 被他小小声的一句唤回了现实,你转头才发现他的左耳已经被你揉红了,他的脸色也快跟他那通红的耳垂有得比了。
你轻轻的弹了弹他的耳垂,勾起了嘴角的笑了一声,“没事,听听你的意见挺好的。以后多跟我分享你的想法,我想听。”
“是……” 眼看着马车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你这才松开他被揉捏的滚烫柔软的耳垂。
马车外等候多时的港口负责官员早已经等候多时了,上来就将马车的门打开。
只不过,因为有车帘掩盖的缘故,他似乎开错了门,迎面见到的就是心情复杂的摸着自己耳垂的阿布。
官员很快的就见识到了一秒钟内的脸色变化,并且被黑的跟锅底一样的表情吓得重新关上了门,准备绕到另外一侧来迎接你。
但是他刚刚抬起脚步,身旁的马车门就被弹了开来。
被看到了窘迫样子的阿布浑身冒着地狱使者一般的黑烟,紧紧的盯着官员。官员被吓得腿软,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冷静了一下子之后,阿布还是表情镇定的踏下了马车,手心朝上的伸到了马车内。“主人,这里的地面比较不平整,请小心。”
3.
其实探查的过程并没很太久。港口负责官员以及占据港口三分之一生意的富商带着你们看了一圈港口,以及附近的工作情况。
你一边心里计划着接下来要如何去跟首都政府争取给这里的工人更多工作机会,一边听着他们在你耳边阿谀奉承的言语。
大约三个小时之后,你们结束了探查,准备上车回诺尔顿。然而官员和富商却都再三的邀请你留下来吃顿饭再走。
他们很积极的将南城里所有最高级的餐厅列表都递到了你的面前。你刚要开口,就再翻到下一页,生怕你不答应。
其实作为州长,理应是要跟地方官员和富商应酬的。毕竟二十一州说小不小,有时候你的手根本来不及伸到各个地区,还是得要依靠地方官员来执行政策和体恤当地人民。
但是你真的非常不喜欢这种政治场面。
要你跟他们吃饭,还不如让你去任何一家老百姓的家里做客。就算是粗茶淡饭也比堆满了笑脸的虚伪餐桌来的舒服。
当你正要婉拒的时候,就看见富商身边出现了一个Servant。他的身材结实细长,尤其是腿部特别的结实有力,半圆弧形的耳朵上有着斑点,似乎看起来不像犬类。你注意到了这个人,并且上下打量了一番。
富商很快的发现了你的注意力落在了身旁的人,于是将他扯到了身边,笑嘻嘻的开口。“阁下如果对他有兴趣,您可以随便研究。不如我带着他,我们用餐时您好好看看?”
看着他的耳朵,你的脑海里正在高速运转思考着Servant House的贩卖和捕猎范围已经扩展到哪些种族了。
大部分会作为Servant的物种都是犬类,因为忠心耿耿,战斗力也不错。但是眼前的这个Servant看上去更像是一只花豹,并且很莫名的臣服于这个没有灵力的富商。
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法才让这种并不能被驯服的野生动物成为Servant的?
于是你点了点头,“好。餐厅你们决定吧。” 决定待会再来一探究竟。
然而这注定是不寻常的一餐。
你将阿布面前令他皱眉反胃的山珍海味全部推了开来,将他能吃的面包蔬果推到了面前,怕他营养不足,也把一些高蛋白的豆类推到了他的面前。
阿布看着桌上的各种肉类以及精致的甜点,低头专注在了眼前的面食和蔬果。
但是富商们似乎没有注意到阿布脸色的不对劲。在他们眼里,能将Servant带上桌一起吃饭,那你身旁的这位肯定不是寻常的人物。所以他们还殷勤的继续往阿布面前堆各式奇艺的野味。
你看着你自己面前也堆满了海鲜生蚝,虽然你并不忌口,但是看到阿布的脸色越来越差,你也有点吃不下去。
“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 你正要开口,就看见阿布将盖在大腿上的餐巾拿了开来,缓慢的抹了嘴角。朝你和桌上的人欠身,“主人我先离开一下。”
估计是忍受不住了吧,你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但是如果跟他一起起身离开餐桌又拂了其他两人的好意。于是你点了点头,让他走了出去。
富商和官员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将原本要推食物给你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您的Servant…..是不是对有些食物不太能接受?” 富商看上去似乎有些疑惑,毕竟他家的花豹是什么都能吃的。
“是的。他不吃肉和甜食。” 你直截了当的表达,然后眼神飘向了原本堆在阿布面前的一堆牛排,排骨,鸡腿。
坐在你对面的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充满歉意的让厨房送新鲜蔬果上来,然后把桌上的山珍海味全部清空。
就在蔬果全部上桌之后,你看见身旁的椅子又被拉开了,而走回来的人发尖似乎有点湿漉漉。
你低头发现他的手套上沾着血,一下子内心警惕了起来。
看着你的神色不对,富商和官员也紧张了起来,“请问,发生了什么…..?”
你着急的把他的手拉了起来仔细端详,就要把他的手套取下的时候,他难得的使用了灵力跟你无声交流。
虽然你们很早就签订了契约,双方是可以使用灵力无声交流的。但是这么做会消耗双方灵力,对于拥有源源不断的灵力储备的你倒是没关系,但是在契约上作为你的“附属品”,消耗他自己的灵力会需要他一两天的时间才能恢复,这期间生理机能还会被削弱不少。
所以除非是遇到了紧急情况,不然他不会这么做。
“主人,这不是我的血。” 他说。
“但是桌上的菜不要再吃了,这家的厨师有问题。” 你打住了他,你并不想要让他再用无声交流说话了。
这一餐后来还是很尴尬的结束了。富商和官员面面相觑,一路上还想要赠送一些当地的特产给你,但是都被你一一拒绝了。
回到马车上,并且已经离南城港有一段距离之后,你终于忍不住了心急,将他的手套拆了下来,左右看着他的手。
结果的确如他所说,他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他看到了你的表情,这才将刚刚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毕竟驾驶车辆的是弗兰克先生,他对于弗兰克先生还是十分信任的。
“刚刚在餐桌上,我听到了地板微微的颤动。而那个脚步声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并且很急促。所以以防万一是有人埋伏,我就出去看了一下。结果后来发现是那家餐厅的厨师正在急忙的换装,要从后门翻出去,所以我将他制服在地上了。” 他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不疾不徐的说着。
“我没有从他身上搜到什么武器或者药物,也问过话了,他看起来并不像撒谎的样子。所以应该是安全的。” 他愣了一下,有些不安,“毕竟这一次我不是偷偷的跟在您身边,所有人都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我怕如果将他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带走,或者质问,我怕有损主人您的名誉。”
“他似乎没有威胁性,所以我将他放走了…….” 他的神色似乎有点紧张,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对的。
你用手掌抚上了他的后脑勺,从他的发尾往下顺了几下。“嗯,做得很好。” 听到这句话他像是放松了一点,但是似乎脑子里还在推算着那个厨师的目的。
4.
结果几天后,你就看到你的阿布变得小小一只,被两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弟弟们”给牵回来了。
你头痛的捏了捏眉心,依照阿布上次跟你说的,现在你相信那个厨师一定做了点什么。只是后来阿布捉到厨师之后,食物都已经下肚了,就算暴力刑讯也问不出什么来。现在你只想快点见到史密斯医生,问清楚这个的药效有多强,又为什么会延迟发作。
不过不论如何,明明是吃一样的食物,自己没有事,阿布却出事了,那代表这伙人一定是冲着他来的。想到这里,你瞬间握紧了拳头,指尖掐入掌心都没有感觉到疼。
然而事情却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见到你的家庭医师,史密斯医生之后,他却表示束手无策。他的强项毕竟是治疗一般人类身上常见的病,在这方面他是专家,但是眼下这种奇异的征兆已经超出了他可以理解的范围了。
而且毕竟是延迟发作,当下吃下去的食物已经在体内检测不到了,要提取去检测也十分困难。
过了一会儿,你的好友阿尔弗莱德也来到了家里。你看着他的到来,倒是燃起了一丝希望。他们家的背景独特,他的父辈历代从医,而母亲的家族却又是少见的术士。
从启蒙时代开始,术士就已经不再被人看重了,魔法一类的知识也被灰尘覆盖着。科学成为了主流,甚至连贵族们天生自带的灵力都逐渐被拿来用“科学的方式”去计算和解释。
眼下的情况,看来不是一般医生可以处理的了。阿尔弗莱德的话向来不多,看到你之后只是挥手打了个招呼就走到了阿布面前。看到陌生人的阿布下意识的往后躲,眼神充满警惕的看着他,然后再朝你投向眼神。
“所以说,他是今天突然就变小了,然后还失忆了?” 阿尔弗莱德感觉到了阿布的警惕,并没有再往前,而是停在了门口和他遥遥相望。
“嗯,对。早上出门一趟,回来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这的确不是医生可以处理的问题……这样吧,这几天我去维琉戴尔山一趟,家母目前正在那里静养,她应该比较有办法。” 你听到了维琉戴尔山,心里松了一口气。维琉戴尔山离自家不远,应该很快就能得到方法。
其实你现在是完全等不及了,甚至想抱着身旁的阿布就冲去山上,但是传闻术士如果在森林里静养,就绝不应该去打扰。
“那就拜托你了。” 你很感激的道谢,却被他挥了挥手给阻止。“没什么,不用谢。”
这突然让你想起了高中时期,那时的他想要跟帮助了他的你道谢,你似乎也是这么回复的。
不过别人帮助自己,不给点回报总是说不过去。你心里正想着这个季度再多拨点经费给公立医院的时候,就看见杰夫刚从厨房出来,拿了一盒自己烤的饼干,笑着站在了阿尔弗莱德的去处。
“这个是我刚刚烤的,可能不是很好看,但是口感应该还是很不错的。请您笑纳。”
你站在楼梯口,看着微笑着的杰夫,心里感慨了一下。
不得不说,虽然在家里的时候,他还是那个会跟萨萨小西到处玩闹,有时候闯祸了还会跟着两个弟弟一起被你捏耳朵训话的人,但是当他们的主心骨,大哥哥不在的时候,杰夫还真的挺可靠的。
毕竟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而且眼前的金发少年温和的令人无法拒绝,阿尔弗莱德最后还是接下了一盒新鲜出炉的饼干。
总算没有让人空手离开,你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5.
啊,手感好柔软。
你戳了戳坐在你大腿上发呆的阿布的脸蛋。他原本盯着桌上的茶壶有点愣住,被你一戳立刻回了神,但是乖乖的没动,正襟危坐的粘在你的大腿上。你一手抱着他,一手签署着勒令南港城内的餐厅全方面彻查的通告。
坐了这么久,什么也不做就只是发呆,真的不会无聊吗?你回想了一下自己的童年,要是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要让自己呆坐着什么也不干那简直是酷刑。
该不会药效还会让人痴呆吧?你惊慌的想着,但是刚刚跟阿布对话的时候,他又看起来很正常。
今天是等待阿尔弗莱德回音的第七天。为了防止已经被人盯上的阿布出门在外被人拐走,再加上他现在也没有防身的能力,你很严肃的勒令萨萨小西都不准带着阿布出门。连你自己都为了他,推辞了好几个这几日的邀约和应酬。
杰夫作为现在家里年纪最大的,自然也不需要你多提醒,很尽责的扛起了兄长应有的责任,也收敛了不少自己贪玩的本性。
他坐在了你的身边,看着外貌像是七八岁的阿布,平时总是挂着微笑的脸有些暗淡。你自然也发现了,你想反正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来问问杰夫在思考什么。
“杰夫,怎么了?” 一转身,你不小心将一点点墨汁滴到了阿布的腿上。现在暂时穿着萨萨小时候的连身裤的阿布感觉到了大腿上的异样,低头看了看。你正要给他擦,他就很自然的从你的胸前口袋抽出了丝巾,安安静静的擦着裤子。
果然洁癖是天性吗。你看着他认真的小模样,内心暗暗想着。
杰夫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神色有点过于严肃了,又重新挂上了平时温暖的微笑,手也忍不住的揉了揉你大腿上的阿布。“没,没什么。只是觉得,好久没有看到他这个样子了呢。不过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真好。”
你听出了杰夫话中有话,将笔放了下来,抱着阿布转向杰夫。“好久没有看到?你是指训练营里的时候吗?”
说起来也奇怪,明明占据了他们童年里一大部分的时光,但是从你收养他们开始,他们几乎就对训练营闭口不谈。
虽然你在这么多年收集的资料里大概了解了训练营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但是毕竟你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你也不完全清楚。
“嗯。我也是在训练营里出生的,有意识之后就认识阿布…..阿布哥哥了。不过因为我们不在同一个批队,而且训练师也管的很严格,我们没有太多交集。” 他陷入了当初的回忆里,缓缓道来那段说不完的故事。
“他九岁的时候,我才三岁。我和其他金毛还有拉布拉多犬都是被安排去做Servant的,将来的目的就是要到贵族家里服务主人的,所以其实能保护主人就好了,体力上并没有太大要求。但是那时候,阿布哥哥是被当作军犬来训练,直到后来有人看中了他,才把他作为宠物买回家的。”
听到这,你不禁想起了他小时候因为不满别人说你闲话,而跟别人打架的样子。难怪招招狠戾,直取命门,原来小时候一开始是被当作军犬训练啊。“那你说好久没有看到,是什么意思?”
“啊。他那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听话的执行训练师要他做的事——” 杰夫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等等,但是你们在训练营里,不都是犬型吗?还是说,你们从很小就已经可以变成人型了?”
杰夫点了点头,“分情况。训练营都有给训练师提供灵力指环,因为签订契约太耗费双方精力了,也可能产生不必要的依恋情感。所以他们可以用灵力指环大面积的让我们变成人形,让我们习惯以后呆在各自主人身边时,或者是从军时的形态。不过有时候,如果需要激烈的打斗,作为犬型当然会勇猛一些。”
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揉了揉坐在你腿上小孩的脑袋。他的脑袋被你揉的一晃一晃的,软软的耳朵也动了两下。 他有些好奇的听着杰夫叙述者他自己悲惨的过去。
“不过回答主人您的问题,他在训练营里…..一直是没有表情的。很奇怪,我看过他被拉到地上用手臂粗的木棍打,眼神也很少又波动。”
“不过,有一次他被训练师暴打之后,因为实在太惨烈了,半死不活的被丢在了草丛旁,大家都以为他要死了。但是我半夜起来的时候,从窗户看到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靠在了树根上发呆。”
“那时候他的眼神里是有光的。”
”很像他现在的样子。” 杰夫的眼神又转向了坐在你腿上,看着窗外的阿布。
徐徐风声从窗外吹进来,把窗外潮湿的泥土树叶味带进了房间。树叶沙沙作响,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眼里浮现出当时他小小的身板靠在树根上,呆楞的望着月亮的样子。
“后来听说他失忆了几天吧,训练营应该以为他命不久矣了,刚好又有人要他,就把他送出去了。结果他后来又恢复记忆了,有一天咬伤了怀特里德家族的小公子,就被送了回来。”
听到这里,你的胸口有些闷闷的痛。这些故事他曾经跟自己说过,但是从旁观者的角度再叙述一次,似乎让他看起来更加无助了。
你将手臂绕过他的腋下,将他往上拉了拉,往自己身体上靠。杰夫看着你心疼的无以复加的表情,苦笑了一下。“所以主人,我曾经听你跟阿布哥哥说过,希望他可以放松一点。但是这其实反而是他最难做到的事。”
“从出生开始的每一口气,每一步都不轻松。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您让他放轻松,反而会让他以为自己不再有价值,不再被需要了。因为对他来说,生活本该就是不轻松的。”
“更何况这一切都建立在单薄的“幸运”上啊。如果不是那一天您经过森林,哪里会有现在呢。”
“虽然总归是要治疗恢复的,但是能有一段时间什么都不记得也挺好的。” 杰夫勾起了嘴角,有些欣慰的揉了揉阿布的脑袋。
刚刚说完这些沉重的话语,他似乎察觉到了你的沉默,于是迅速的又回复了平时开朗的性格,得意洋洋的翘着尾巴,“而且呢,他暂时不在的时候,我能当一会儿大哥!萨萨和小西都得听我的啦!我还说我平时治不住他们俩呢,现在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他们大哥发号施令了!”
他的得瑟样让你你哭笑不得的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治不了他们?我看带头出去瞎玩的就是你吧!” 金发少年委委屈屈的捂了一下额头,吐了吐舌。
“不过玩一玩也好。” 你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弹他额头的手。“虽然暂时还不能出去,但是在阿尔弗莱德回来之前,你们就带着他玩吧。” 杰夫一听,眼神亮了,你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可能已经想到千百种游戏了。 “不过还是别带他进厨房了。他现在那么小只,连台面都够不到吧。”
“听到了吗?” 你戳了戳阿布的脸。
他也认真的回复了,“嗯,我听文思耶尔先生的话。”
啊,听他喊这个称谓多么的可爱。你内心简直快要融化了,忍不住又把他抱在怀里蹭了蹭,并且下定决心等他回复之后一定要让他这么喊一次。管他愿意不愿意,用灵力也要强迫他!
你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了,但是还是忍不住想着如果是成年的他听到自己的要求,他会露出什么表情。
“是!” 杰夫的脸上绽放开来了笑容,表示自己记住了你的叮嘱,迫不及待的就将身子软乎乎,但是表情很认真的阿布抱下了楼。
6.
一转眼就又到了晚上,今晚还没有收到阿尔弗莱德的信息。你揉了揉因为看了一整个晚上的文件而酸痛的眼睛,伸了个懒腰。
叩叩两声,你听到了门上传来了敲门声,打了一个哈欠之后,便应了一声。“进来吧。”
没想到走进门来的却是阿布自己一个人,一手抱着枕头,一手抱着对他的身型来说过于大件的棉被。“文思耶尔先生。” 他抬头看着你。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刚刚还听到他们的笑声啊,怎么一下子都没声音了?
“他们都睡着了。” 阿布若无其事的说着,“不过我把棉被都抱到客厅去了,我有给他们盖被子。” 说完,他直勾勾的看着你,虽然嘴角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眼神里却是多了几分期待,希望可以听到你的赞赏。
你心里有些好笑的想着,就算阿布变成了小孩子,结果到头来还是他在照顾其他人啊。
不过这么乖的孩子当然要好好夸赞,你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那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睡?”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想着理由。你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就像当初他刻意的引起自己注意,只是为了可以跟自己睡一样。
过了一阵子后,他才糯糯的开口。“我觉得先生很暖和。被您抱着的时候很舒服。”
你这辈子没有想过会从他嘴里听到这么直白的话。
平时习惯了逗他,都是逗的不行了才勉勉强强憋出一句实话,现在听着同样的音调,只是稚嫩一点,但是却如此的率真单纯,反而让你完全招架不住。
你人不住咳了一声。你的眼神飘到了桌上仅剩的几块饼干,忙不迭的过去端了起来。 但是你拿起来之后,才想起他并不爱吃甜食,于是又有些悻悻的放了下来。
但是他的眼神却紧紧的盯住了那碟饼干,似乎是好奇又是被吸引住了。这三天以来他似乎没有碰过甜食,你也没有想过他想不想吃,下意识的就延续着平时对待他的方式。
毕竟你记得他是不爱吃甜食的,平时杰夫萨萨吃的欢的饼干蛋糕他一律不碰,除非那是杰夫亲自做的,可能为了不想让弟弟失望,他会多少吃一点。
“要吃吗?” 从刚刚他直白的令你心颤的言语缓过来之后,你将甜点放到了他的面前。
他看了一下裹着白巧克力的饼干,很快的点了点头。“嗯。”
当你看到他似乎很满意的品味着饼干时,用稚嫩的牙齿小小的啃着饼干,吃的很慢但是眼神却洋溢着幸福时,你这才发现他讨厌甜食是后天导致的。
也是嘛,哪有小孩不爱甜食的。又哪有小孩天性就是压抑的呢。你看着他安静却满足的咬着饼干,将他抱到了腿上,下巴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好吃吗?好吃的话以后天天给你做……哦不,要我做的话还是算了。” 你想到了被你炸了两次的厨房。“那就以后天天给你买。”
“嗯,很好吃。谢谢文思耶尔先生。” 他吃完饼干后并没有像普通孩子一样再要一片,而是小心翼翼的将不小心掉在自己身上的饼干屑收集了起来,将他们收集在掌心,从你的腿上翻下来,吧哒吧哒的走到木桶旁边把碎渣渣丢掉。
乖巧的孩子总是在不经意之处狠狠的击中大人的心脏。
想到桌上还有散落一桌的文件,你将他先安放到了床上,告诉他你很快回来,就走回了书桌前弯腰将所有的文件分类叠好。
平时这些小事情都是他帮你做的。因为他知道你是右撇子,所以当你一伸手,就有分类整齐,做好标记的文件叠在你的右手边。 左手边距离三十公分的则会放置着你的茶杯,盘子,以免你在书写的时候手会不小心碰撞到。
当你再次走回床前的时候,你发现你的床已经被整理过一遍了。就算是伸展全身都还够不到床边的小孩跪在床角,把棉被边角拉的整整齐齐,并且把枕头都立着叠了起来。明明应该是失忆的,但是他做这些动作却意外的熟练。
你思考着,平时这些事也不是他来做,是仆人来做的啊,他怎么能一次就做的这么好?
“啊,先生您来了。” 他将边角整理好之后,就跪坐在了床上,静待你的动作。
你躺上床之后,就将他揽在了怀里。他并没有太大的挣扎,而是如他所说的,因为你的身子暖和而贴在了你的身上。
你感觉到怀里软软小小的人儿,乖顺的没有任何动静,只是一吸一呼的浅浅呼吸着。
可能这一次换你失眠了吧。你回想着今天下午杰夫阐述的他的过往,忍不住将在怀里抱的更紧,手轻轻的在他的背上拍着。
“希望你的眼神里永远有光。” 睡着之前,你搂着怀里的人,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
7.
“那我们出门了。你们就乖乖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尤其是不要带阿布出门,知道了吗?” 你看着两个十五岁的少年,再三的嘱咐道。
两个人迅速的点了点头,但是萨萨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突然提了一嘴。“主人,那后花园可以去吗?”
你想了一会儿,心想着如果只是在家里的花园,那应该没关系。“后花园可以。但是不要踏出自家大门。”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主人,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自告奋勇要跟着你一起去维琉戴尔山的杰夫看了一下手表,有些着急的朝着你指了指手腕上显示的时间。
“好,我们走吧。”
你以为两个人满口答应之后,就真的可以好好地履行承诺的。
然而当你和杰夫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三个熟悉的身影时,你气的眼前一黑,大步上前就捉住了两个人的后颈。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你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如此的濒临失控,只能压着怒气,一字一句的克制自己不要失去理智。两个少年很显然没有想到会那么快遇见你。
看着你的表情,两个人都浑身一抖,哪怕是那个平时最不可一世的小黑猫在你的眼神下,也忍不住怯懦了几分。
“主人,你听我们解释,我们不是,不是因为贪玩才…….等等….阿布哥哥呢!?” 萨萨被你的眼神瞪的退了好几步,哪怕他现在都十五岁了,身高也长了不少,但是总还是会快速的败在你怒气冲冲的眼神之下。
你一听到他的语气,脑海里立刻升起了不祥的预感,转头迅速的看了看。
半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你失去了理智,着急忙慌的要下令全城搜查时,你从眼角瞥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正蹲在角落,跟一个躲在犄角旮旯里的流浪汉四目相对。
你不想要吓到他,于是让其他三个人站在原地,自己放轻脚步的站到了转角的墙边。
如水一般沉静的语调交织着细声软语的声音,在一阵子的你看我我看你之后,蹲着缩成一小团的男孩才开口问道。“请问您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呢?”
流浪汉原本还有点不耐烦,看着他衣着金贵,以为是谁家的小少爷跑来这个角落嘲笑自己来了。
然而看到他软软小小的犬耳,一下子又发现他有可能是别人家的Servant。可是谁又会放任自己Servant出来在街上随便晃荡,而且还给他穿着那么精致的衣服呢?
但是不论他如何猜疑,以及眼前的人身份如何,听到他诚恳的语气,以及尊敬的措辞,流浪汉反而卸下了防备。
他苦笑了一声,“不然我还能去哪里睡呢?”
“您不能回家吗?您的家人应该在等着您吧。”
流浪汉苦笑的意味更浓了,扶额的笑叹了一声。“小孩,不是所有人都有家的。”
这个概念对阿布来说似乎有点难理解,但是他回想了一下。
然而只要是关于过去的回忆,他光是要想起就会头痛欲裂。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抬起头来,直视着眼前的流浪汉。“嗯,我也不记得我有爸爸妈妈。”
听到这里,你内心颤了一下。
流浪汉看着眼前单纯的小孩, 一时间开始心疼起了他。“哎呦你一个小孩子….Servant这样太危险了,要不然我先送你去警局吧?” 作为社会底层,他可太知道贵族们的残暴了,没有父母庇护的Servant一定更加可怜吧。
然而流浪汉并不了解的是,绝大部分的Servant都是没有关于父母的记忆的。为了斩断他们剩余的情感,当幼犬被生出来之后,立刻就会被抱到别的房间,人工饲养。强者生存被训练培养到十岁,而弱者则是被带去屠宰场。
当他们顺从本能的寻找父母时,便会被毒打恐吓一顿。久而久之,稚嫩的情感就被这么抹杀掉了。
幼小的阿布在一阵思考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但是我想我还是有家的。虽然我只认识了他们几天,但是,他们对我很好。”
“叔叔,你应该也有对你很好的人吧?”
原本还在替眼前的小孩担心的流浪汉在听到这个小孩是有监护人之后松了一口气,但是又在听到后面一句话之后,沉默不语。
“叔叔?”
你仔细的躲在墙角后观察他们的对话。其实你不应该让阿布暴露在外面那么久的,但是你私心的又想要听完这段对话。因为要听到他内心的声音实在是太难得,太难得了。
“不,小朋友。我们这种人啊,不值得。”
“为什么不值得?” 阿布皱了皱眉,有点不解。
“连社会都抛弃我们了,我们还有什么价值值得人们去爱呢。你看我,手也断了一只,行动不便,我努力过了,但是也赚不了什么钱。有谁会愿意对我好呢。”
“小孩,你还太小了。世界是这样的,你得要值得被爱,才能够获得对你好的人。当你没有用了,就要习惯被抛弃。”
听到这句话的阿布沉思了一阵子,他似乎不知道怎么去反驳。 “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对…….” 他想不出太高深的解释方法,只是说出了内心的感受。
“小朋友,抱持着不必要的浪漫情怀是会受伤的哦。”
阿布低下了头。
“可是这是浪漫吗…….我不觉得。这应该是……很自然的事啊。”
这已经是不知道自从他失忆变小之后,第几次你从他嘴里听到震撼你的话语了。
在他身上,你看见了一个环境是如何将单纯的小孩扭曲成冰冷无情的机械的。
所以更需要去不断的温暖他了,你内心暗暗的想着。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你从巷子里听到了那个流浪汉的一声惊呼。“小朋友!” 预感不妙的你立刻冲了过去,流浪汉似乎也没有想到墙角躲着你,认出来你之后他惊呼了一声,“州长先生?!” 平时有人跟你打招呼你总是会回复,但是现在你顾不上了。
你看着快要消失在巷子尾端的人抱着阿布,还在极速的奔跑着,你立刻果断的掏出了枪,向下瞄准了那个人的腿。而正在奔跑的人也发现了你的行为,一边跑着,一边伸手就要从拔枪。
看起来十分训练有素,你在脑海里分析着他可能的来历,然后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被抱着的阿布只愣了两秒钟,便开始了反击。失忆的他自然也忘记了很多打斗的技巧,只是本能的狠咬了一口那个人的肩膀。
那个人狠狠的骂了一声,用力的锤着阿布此时此刻并不是很宽的背,然而阿布就算被拍的阵阵反胃,也没有松开被他咬的血肉模糊的肩膀。
阿布给你争取来的时间让你有机会在他挣扎时扣动了扳机,子弹精准的穿过了那个人的小腿肌肉以及胫骨,巨大的冲击里使得他往前一扑就要倒在地上。
你看着依旧狠咬着那个人不放的阿布就要连带着摔在地上,后脑勺即将磕到坚硬的石板路上,心道不妙,加快了速度的奔跑了过去。
这一切在你面前似乎变成了慢动作,就在阿布不可避免的要被摔到地上的时候, 你看见熟悉的手撑住了阿布下跌的身体,并且敏捷的将腿部中枪,无法动弹的人踩在了脚底下。
“天啊,你都变小只了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就不要乱跑了,不然到时候被骂的还不是我和那只笨狗。”
留着俐落极短发的黑发男孩把阿布抓在了手上,神情像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言语并不怎么客气。
随着尤利西斯的到来,萨萨和杰夫也跟着跑了过来。被尤利西斯踩在脚底下的人缓过来之后,似乎不顾腿上的伤就要起来,但是却被更用力的踩了下去,脚尖蹬在血流不断的肩膀上。
“喂喂,干什么,哪儿都别想去。” 他嗤了一声,似乎有些气不过的把脚更猛力的往下一压,伤口被肆意蹂躏的人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手就要去摸掉落在地上的枪。但是连枪也被手急眼快的尤利西斯给踢开了。
看着场面被控制了下来,浑身那一股紧绷的劲瞬间松了开来。你走上前去,将表情呆住的阿布从小西手中接了过来。你用丝巾给他擦了擦嘴边的血,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你感觉到自从他被你抱过来之后手上微微的颤动,便将他抱的更紧。尽管此时此刻你也后怕的浑身发凉,但是你不能在他面前显露出来。
你抬眼示意了一下一旁站着的三个人,他们很快的接收到你的讯息,分头行动去了。萨萨跑去了市中心内最近的警局,而杰夫和小西则是蹲了下来,用手上仅有的外套衣服把绑匪捆的结结实实。
“害怕吗?” 你将他抱紧,手打着圈的安抚着他的背。过了好一阵子,你感受到的颤抖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其实你问这个问题更像是在问自己,毕竟自己已经让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受到伤害一次了,再来一次,你没办法原谅自己。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知道他不会回答,所以你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抱着他。
但是过了一阵子,他将脑袋埋在了你的怀里,低低的呢喃了一声。“嗯,害怕。”
你的鼻头一酸,无声的将手掌覆盖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
8.
身心都有些疲惫的回到了家,你将阿布带去浴室好好的洗刷了一下。
他看着你有些无精打采的表情,主动的想要跟你说话。“文思耶尔先生,请问您今天早上出门之后去哪里了?”
虽然经过了刚刚的惊吓,你现在的心情还有点难以平复。但是你不想让他的话空空的落在地上,“早上啊,早上我和杰夫去了一趟山上。” 你省略了细节,但是的确也没错。
就在今天早上,阿尔弗莱德终于传来了消息,表示自己的母亲的身体状况适合见人了。于是你二话不说就准备了马车,去往山上拜访。
虽然阿尔弗莱德的母亲看上去比你上一次见到她憔悴了许多,但是她年轻时美丽的容貌依旧隐隐约约的留在了她的脸上。她的头发雪白,但是却浓密,看上去端庄大方。
她一眼认出了你,便从轮椅上撑起了身体,想要热情的招待你,但是你并不想让一位长辈为了自己而过于劳累,于是你赶紧请她坐了下来。
而作为或许是整个二十一州,乃至于南部地区中最强大的术士,她听到了你描述的情况之后,很快的就给出了解决的方案。
“州长先生,这件事的解决方法……”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看上去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
“不不,请叫我莫里安就好。” 你有些惶恐。
她莞尔一笑,“有可能是新开发的药物,也有可能是古早的巫术。如果是巫术,那么这件事非常的简单,因为这只是很初级的巫术而已。如果是药物,” 她停顿了一下,“阿尔弗莱德和他的父亲也查询过了市面上出现过的禁药,并且采样做了测试。”
说着,她苦笑了一声,“介于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实在是不适合离开这间房子,所以很可惜我无法直接面对布兰德利给他治疗,我只能将两种方法都托付于你。” 她将一瓶泛着黄色光芒的药品拿了出来,递到了你的手中。
“让他恢复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会有时间上的差异。服下之后,首先会生效的是我嵌在药水里的咒语,如果他中的是巫毒,他应该当下就会恢复。”
“随即会生效的,才会是药剂本身的功能。如果他在服下药物后的二十四到四十八小时内才恢复,那么就是有不明的新型药物被他食用了。”
你感激的接过了药剂,正要开口道谢,就听到她有些犹豫的开口。“只不过……..如果是新型药物,你要做好他恢复不了记忆的准备。根据阿尔弗莱德的检验报告,如果会失忆,相当于是新型药物阻断了一部分他大脑内的神经网路。而这部分,有可能没有办法恢复。”
“所以,相当于他将会带着现在作为幼童的记忆,重新跟你开始生活。”
听到这,你愣住了。
重新开始吗….?脑海里突然快速的闪过你从森林里将满身是血的他救回来,他第一次对自己露出笑容,他打破花瓶后的惶恐,你带着他一笔一画的学习写字,以及他成长中你与他相处的种种画面。
你曾经看过他好几次对你欲言又止,但是你总觉得来日方长,以后慢慢让他说也没关系。
但是现在,可能再也听不到他当下想说的那些话了。
你也还有好多话没跟他说。
然而,随着这些恐惧伴随而来的,还有这几日你看到他毫无烦恼,未经世事的单纯模样。
如果自己十岁的时候就将他抱回了家,他应该就是现在的样子吧。
带着天生而来的严谨认真,同时又过度乖巧以至于有点呆,对谁都自动的想去照顾,哪怕自己的身板还小小的。
这样对他是不是比较好呢?
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祈求上天了。反正,面对最坏的结果,自己还有好多个十年,二十年可以陪他重新成长。
“好的。” 你站起了身,深深的鞠了一躬。“真的非常,非常感谢您。未来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我自当倾尽全力帮助。”
“文思耶尔先生…..”
听到了耳边传来的声音,你猛的回神,这才发现洗发乳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似乎快要流进了眼睛。
你手忙脚乱的将洗发乳冲洗掉,然后用毛巾将他紧紧裹了起来。
你正拿出了他换洗的衣物,就看见他把衣物主动的从你手上拿了过来。“先生,您看起来很疲倦。我自己换就好了,您先去休息吧。”
然后你就被小小只的他推出了浴室门。你有些摸不着头绪的挠了挠头,随后又笑了起来。
这句话听起来再熟悉不过了,几乎只要把“先生”换成“主人”两个字,就是原本的他会说的话了。
你站在了浴室门口,恍神一下后,就扶着楼梯往下走。但是就在你往下走的时候,你的目光捕捉到了两个小心翼翼正要上楼的人,他们和你对视,也愣了几秒,似乎是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出来。
但是目光接触不过三秒,萨萨首先就先忍不住的转身从楼梯上往下走,小西似乎神色也有些不太自然,只不过没跑的那么快。
“萨萨,小西,你们都过来一下。” 你想到了刚刚在路上碰到他们的画面,虽然萨萨在当下有解释他们不是自己贪玩才带着阿布出去的,只不过那时候自己在气头上,又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没有时间去仔细思考。现在把阿布安顿好之后,你打算来仔细问问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似乎是知道自己犯事了,从回到家里以来就没有发出声响。现在被你直接点名了,已经想到了后果的萨萨很明显的抖了一下。小西倒是无所谓,只不过他看见萨萨僵硬的背影,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太好的预感。
回到了书房里,你将刚刚有些被水溅湿的袖口卷了上去,一把拉开椅子就坐了上去。
两个人站在桌子前,时不时的互看两眼。萨萨在你还没开口之前,就先抢着解释了一句,“主人我们真的不是因为贪玩才带阿布….阿布哥哥出去的…..”
“这个我知道,你刚刚跟我说了。” 你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两个人。“那是为什么出去?”
萨萨有些支支吾吾,“我们看阿布哥哥从您走了之后就一直看向窗外整整看了两个小时,似乎很想找您…….”
小西看着身旁的人白绒绒的耳朵都垂下来了,似乎是很紧张的样子,有些不解。
毕竟在他眼里,你一直是很和蔼可亲,好相处的人类。
反倒是你身边的阿布是那个“冷漠无情”,“暴虐无道“的存在。所以他找不到理由为什么身旁的人会那么紧张。
“所以我们就把他带出来走走了。” 他利落的接了一句。“但是谁知道他这么能跑,走在路上东看看西瞧瞧的,没有看着,一下就不见了。”
你无语凝噎的扶额,反问他们,“所以你们是打算带着他,翻山越岭,徒步走到维琉戴尔山来吗?”
尤利西斯睁了一下眼睛,眼神不自在的往旁边飘。“也,也不是…..但是把人带出来晃悠可不是我的主意。”
这么一说,他们的行为似乎的确是冲动了些,虽然本意是好的,但是却没有想过具体把人带出来走一走的意义。
“我知道这几天你们在家里憋太久了,想要出去走走也是正常的。但是现在情况非同寻常,有人盯上阿布了,所以我才让你们尽量不要将他带出门,也不要让他落单。”
你看向了萨萨,白发的少年低着头,既是害怕你生气也是自责。听着你叹了口气,他的脑袋垂的更低了,尾巴也无精打采,软趴趴的挂在身后。
看着萨萨丧气和小西有些尴尬的样子,你朝他们挥了挥手。“过来,我想抱抱你们。”
萨萨在听到你说“过来”的时候都快要哭出来了,但是听到你接着的话,二话不说就朝你扑了过去,在你的怀里蹭着。“主人我知道错了……我应该听话的。”
十五岁的萨萨明显比小时候高了不少,虽然身高不及杰夫和阿布,但是突然扑你个满怀,也差点让你从椅子下翻下去。
难得不是在他挨罚的时候才听到这一句话,你在内心里感慨了一下,然后抱住了他。
不过作为年纪最小的他,平时被宠惯了,现在突然身边多了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他或许只是想要当一次照顾人的哥哥才会这么做吧。
小西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自处,他呆在了原地,看着很自然的就粘到你身上的萨萨,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
你知道他的过往,也知道他对人类都怀有敌意,所以你也不会强迫他一定要跟自己非常亲近。但是你还是看着他,问了他一句,“要过来吗?”
被问到的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嘴里哼了一声,但是行动还是意外的诚实。
他快速的俯身抱了你一下,然后就立刻起身了。
“对,对不起。”
你看着他无处安放的眼神,还有悄悄卷起的黑色长尾巴,感到有些好笑。
你拍了拍贴在你身上的人,“好了起来吧,趴好。” 听到话锋一转,你的手又轻拍他的身后,原本贴在你身上的萨萨立刻要起身,小脸都皱了起来。“等等,主人,你不是,已经原谅我们了嘛——”
你将他按了下去,顺势的拉到了腿上。还真是长高了不少啊,你看着他蹬在地上的小腿,想着他小时候似乎腿连地面都够不到。
“谁说原谅了?我虽然能理解你们带他出去的本意并不坏,但是我重点嘱咐过的事,还没有听进去那就是不应该。” 你拍了拍萨萨的屁股,示意他自己脱裤子,然后将右手的袖子更往上卷了卷。
“但是也由于你们带他出去不是出自于贪玩之类的原因,所以我不罚多,就四十下。”
“呜……” 萨萨又恢复了刚刚的垂头丧气,洁白的尾巴摇了摇,看起来怪可怜的。
就在你要动手的时候,你感觉到了似乎有两道目光在看着自己。一抬头,你才发现小西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疑惑。
他疑惑的眼神你最近看的不少,尤其是当你跟三小只特别亲近时,他总会在一旁露出一种不能理解,像是从来没有看过这种场景的表情。
毕竟不是从小养到大的小孩,而且又经历过前任主人的虐待,你并不会拿对萨萨那样的说一不二来对待他。“如果你觉得自己没错,不想挨罚,你可以出去没关系。”
说完,你就低下了头,看着萨萨还磨磨蹭蹭,直接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腰带上。
听到这番话的小朋友立刻就弹了起来,“我我我我也不想挨打!我也没……” 但是要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有错,他又不敢。
你不轻不重的往翘起的两团肉扇了一掌,“没说你,趴好。” 于是萨萨又蔫了吧唧的趴了回去,自己抓住了裤腰带就往下拉。
刚拉到一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难得有些难为情的朝小西喊了一句,“你转过去!你别看!” 然后又乖乖巧巧的趴在了你的腿上,“主人……..” 软软的喊了一声企图撒娇。
小西无奈的转过了身去,但是还不忘多说两句。“你刚刚脱的时候我都已经看光了。”
你看着小西呆在了原地,并没有走出门外,但是尾巴还是有些不安的摇摆着,轻轻的勾起了嘴角。
萨萨气鼓鼓的想要回嘴,但是还没开口,就被你一巴掌扇在屁股上给憋回了肚子里。
扇在屁股上的力道跟刚刚轻拍背部的时候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从出生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你,所以他太知道你的性格了。萨萨虽然知道你严肃的时候是不轻易放水的,但是被措不及防的用力扇打了一下,还是令他忍不住的带着鼻音嗯呜一声的叫了出来,上半身往前一冲,手努力的撑在了地上。
被锦衣玉食养的白白胖胖的小朋友耐不了疼,这一点也很好的反应在了他正在挨打的部位上。
有弹性的肉球一颤一颤的,巴掌印浮现在了臀峰上,圆滚滚的臀瓣被微微曲起的手掌掴打着。
每一下你都照顾到了几乎整个臀瓣,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你一点都没有要让小孩轻松的挨完这四十下的意思。
果然才十下,萨萨就已经忍不住的哼哼了。“主人轻点…..” 听着他委屈巴巴的腔调,又看了看薄粉一片的小屁股,于是你下手又用力了几分。
“嘤呜!” 小孩扭着身体想要挣脱,但是背部只是被你更紧的铐住,身后挨的巴掌还又用力了几分。
快速且狠戾的巴掌削过臀峰,火辣辣的疼痛很快的席卷了两瓣可怜的软肉,掀起了一波波肉浪。
萨萨都还来不及喘息,严厉的巴掌就甩在了身后。你认真的将巴掌铺过了整片臀肉,直到臀腿相接的嫩肉,然后又重新的将巴掌网上移。
“呜呜…….疼……” 疼的忍不住的小腿企图动了两下,但是小屁股很快就迎接来了比刚刚更狠的两下作为乱动的惩罚。
萨萨的小胖手撑不住地面了,整个人像泥鳅的一样就要往前滑,结果一下就被揪着臀峰上的肉拧了一下。“萨萨,再动一次就从头来过了。” 你警告了一声。
原本已经只剩下七,八下的惩罚,萨萨当然不会想要跟自己的屁股过不去。他抹了一把殷红的眼眶,将快掉不掉的泪珠子收了回去,小心翼翼的重新把手撑在了地上。
你快速的将剩下的巴掌落在了撅起的屁股上,看着小孩的身子随着巴掌落下有些微微的发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待会要怎么哄了。
四十下打过,被责打的屁股粉噗噗的,虽然也没有到通红那么严重,但是还是呈现了很均匀的玫红色。
挨完了的小孩如释重负,这时候才敢软趴趴的挂在你身上,像是浑身没了骨头一样。然而挂了一会儿,萨萨发现你还没把他扶起来,似乎有些紧张了起来。
毕竟在他以往的经验里,在挨罚的时候,在你腿上呆着的时间越久,就代表自己似乎还有事被你捉到了要清算。
“主,主人,我最近没做什么事……吧…….” 他吞了一下口水,有些忐忑的往上看了一眼,却发现你的眼神正静静的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小西。
感觉白紧张了的萨萨气呼呼的自己提了裤子站了起来,然后再抱着你的脖子挂在了你的身上。
“主人————!我疼…….” 这时候你才回过神来,赶紧抱住了小孩哄了哄。
你捏了捏他的脸,手给他揉了揉有些发烫的肉团。“都十五岁了还这么爱撒娇?” 看着他可爱稚嫩的脸庞中多了几分俊朗的少年气,你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头。
“我到了二十五岁我还撒娇!” 他丝毫不害臊的挂在了你的身上,笑嘻嘻的回了你一句。
你从萨萨的侧边看到了小西偷偷转时的表情,他的眼神跟你对视之后,又迅速的抽了回去。你任由着萨萨在你身上胡闹撒娇一会儿之后,才让他从你的身上下来。“到旁边先站着去。” 你指了指旁边的墙角,示意小孩站过去。
“可是还疼着呢…..” 萨萨左右看了看,可是眼下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趴着的地方。让他坐着吗?还是算了吧。
“快点,刚刚小西也站了那么久,要公平啊。” 萨萨嘟囔了几句,这才挪了几步站到了墙角。
9.
“既然你没有离开房间,那我就默认你愿意接受我对待犯错的小孩的方式了,对吧?” 终于处理完了小调皮蛋,你抬起头来,看着转过身来的小西。你将手放到了大腿上,手指轻轻的敲在了腿上。
他咬了一下唇,似乎有点紧张。“嗯,嗯。” 他肯定答应了两声,然而随后又降低音量的轻问了一句。“不,不会很疼吧……” 他的眼神快速的瞟了你一眼,然后又看向了墙壁。
虽然被哄好了心情,但是的的确确挨了四十下巴掌的萨萨眼角还有点泪光。他可怜兮兮的揉了揉刺痛的屁股,转了过来回答了小西的问题。“怎么可能不痛啊…..不然你觉得我哭是哭假的吗。” 委屈的耳朵都要耷拉下来了。
然后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哦,不过比起你挨阿布哥哥的那一次,那肯定是好多了。” 他不合时宜的加了一句。
“闭嘴!” 回想起了几个月前不太好的回忆的小西脸红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萨萨,龇了龇牙。
“萨萨,转回去。” 你轻咳了两声,小孩只能乖乖的转了回去,百无聊赖的数着墙面上的条纹。
小西又看回了你,大拇指指甲抠着食指的指腹,像是内心在打鼓。
其实他留下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有点愧疚,毕竟自己也不能说是没有任何责任。但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想知道,究竟你会对待他到哪一步。
虽然刚刚在萨萨面前是无可奈何的转了过去,但是其实他在过程中还是偷看了几眼,忽略持续哭哭啼啼,扭来扭去的人,他的目光快速的扫过了你的神情。
他的眼前闪过了以前那个丑恶的人类。
似乎,你的神情跟那个人把玻璃瓶往自己身上砸,拿着鞭子挥向自己的时候,不太一样。
令他继续留在了这个房间的,或许还有萨萨后来自然的挂在你身上撒娇的这个举动。那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是可以任意索求的宠爱,是可以在其中大胆任性撒娇的怀抱。
他刚刚来到这个“家”几个月,中间有误会隔阂,有他觉得还不错的时刻,也有一些不小的插曲。
他将自己认定为局外人,也因此在你们尝试靠近他的时候,时不时将浑身的刺竖了起来。
因为他认为至少再一次失去的时候不会那么痛。
但是…..或许这次不会再失去了呢?尤利西斯想要赌一次。
赌上他对人类这个种族最后的一点信任和依赖。
他走到了你的面前,如法炮制的扑通的倒在了你的腿上。“你……您打吧。我认罚。” 说完,他将脸完全埋在了双臂之间,不敢再抬起。
你看着他发红发烫的耳尖,似乎想到了另外一个头发也是乌黑色的人。
但是现在不是想他的时候,你回过了神,但是并没有动作。
“正如你刚刚所见,” 你看了一眼对着墙壁发呆,尾巴乱晃的萨萨,“你们挨罚的时候我是不允许留着裤子的。”
“你要想成是附加的惩罚也好,或者是为了掌控程度不伤到你也好,但是我能向你保证这不是一种羞辱。” 你将手放在了他的背上, 轻轻的拍了两下。
听到这句话的尤利西斯耳朵更红了,趴在你腿上几秒钟之后,猛的站了起来,将自己材质厚硬的牛仔裤连带着内裤猛的拉了下去,然后又迅速的趴回了你的腿上,装死。
你看着拖在地上的的牛仔裤,裤管上有好几个破洞,看上去似乎有些穷酸。你漫不经心的把手覆在了他肤如凝脂,有些小麦色的臀肉上,轻拍了两下。“下次帮你去换个衣服吧,看你穿着这个,我都觉得冷。”
然而这句关心并没有被他听进去。被拍了两下的人连呼吸都快停滞了,似乎有一些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你发现他的身子颤抖的厉害,似乎也发现了不对劲。“小西,小西?” 你将他抱了起来,但是他似乎很不习惯跟人有那么亲密的距离,但是想推又推不开。
“快,快点打完吧。打完就好了。” 他撇开头,低声嘟囔。
“不,你现在的状况不适合。想到什么了?” 你难得的对他强硬了一次,将他的脑袋转了回来。
“…….你永远不会拿玻璃罐砸我吧。也,不会,伤害我,对吧。” 似乎是陷进了那时候浑身刺满了玻璃渣,被躺在病床上一根一根挑出来的痛楚,他的脸色有点苍白。
你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觉得害怕,我可以让管家把家里所有的玻璃制品全部搬走。还有一切任何会让你觉得不安全的东西。”
他的脸色似乎有点震惊。
“至于伤害,” 你将他的裤子提了起来,“如果你觉得现在我的动作是伤害,是会让你想到过去的伤害,那么我永远不会再这么做。”
听到你的一番话,他思考了一下。正当你要将他抱起来的时候,他还是趴回了原位。裤子又从他的腿上滑落,这次他很安稳的趴在了你的腿上。“你跟他不一样。” 他闷闷的说。
看着他情绪平稳了下来,你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背。等到他呼吸完全稳定之后,你就将巴掌甩在了小麦色的皮肤上。房间里漾起清脆的一声,你看着腿上的人把脸埋的更深了,紧张的呼出了一口气,小腿缠在了一起。
“腿。” 你拍了拍他的大腿根,他过了一阵子才别扭的把腿分开。
与萨萨不同,巴掌落在小麦色的皮肤上并不明显,甚至看不出粉红。但是带来的痛楚还是差不多的。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被这么对待,随着身后不断的升温,你看着他的尾巴随着巴掌的落下一颤一颤的,猫耳也微微的发抖,感到有点好笑。
于是你加重了几分力道,手臂高高抬起,重重的落下,啪的一声将严厉的巴掌抽在了微烫的臀峰上。
“喵呜!” 房间里突然冒出了一声清晰的叫声,然后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做了什么,猛的抱住头,把脑袋垂了下去。
而背对着你们,站在墙角的人忍不住的噗嗤笑了出来。
你看了一眼又羞又疼的小黑猫快要隐形的样子,于是你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萨萨,你再笑的话,待会就再回来挨个几十下吧,也让小西笑一笑。”
吃瘪的小孩糯糯的站直了,一副正经的样子。“我才没有笑……”
来到了二十下,你看着终于染上了一些颜色的臀肉,稍微用手盖住揉了揉。你听着他喉咙里发出了咕噜的一声,甚至还有微弱的猫叫,倒是感觉有点新奇。
毕竟萨萨平时挨揍的时候,基本上是哭的要把屋顶掀了;阿布向来是一声不吭的把自己闷死在沙发里;杰夫的话可能是躲来躲去,如果看到你的怒气不明显,还会耍嘴皮子卖乖。
但是这种看上去倔强,然而言语行动中又透露出明显脆弱的样子,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见到。
他的确也不怎么耐痛,养了三个小孩的你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现在忍的有点辛苦。
于是你将腿往上抬了抬,将有些塌下去的屁股又往上了几分。掌心和圆润结实的臀肉接触,将软肉快速的压了下去,接连着手指成片的又刮过了敏感的皮肉。
“嘶…….” 他有些忍不住的嘶嘶哈哈的吸着气,但是似乎因为刚刚叫出声而感到羞耻,所以接下来几下都保持了沉默。
你太习惯这种沉默了,于是你将头探了下去看了看。
果然。
“是不是你们黑色头发的,都喜欢咬嘴唇啊?” 并不喜欢看到他们憋着的你施力把小西摁紧了,巴掌变得又快又狠,噼里啪啦的一顿就将臀肉抽的薄肿了一层。
似乎是没有想到你会生气,身后瞬间加重的火辣刺痛令小西忍不住的挣扎了起来,单薄的小腿踢蹬了两下,并且非常自然的将手伸到了背后。
当然,你当然不会允许他那么做。“还有一件事忘了跟你说,挨罚的时候乱动乱挡,就是重来了。”
“啊,啊?” 小西激动的将上身抬起,平时喜爱讥讽,玩世不恭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丝鼻音。
“主人,我能先出去吗…..我听着疼…..” 听到刚刚没有间歇的一连串发狠的巴掌,萨萨似乎都产生了幻痛,身后一跳一跳的疼。不过,其实也不算幻痛,毕竟他刚刚才挨过不轻的一顿巴掌。
你将小西的上半身按了回去,然后顺口回复了萨萨的话。“不能。好好站着。” 小西似乎还在消化着你刚刚说的话,于是你多加了一句,“不过因为之前没跟你说过,你也不知道,所以这一次就不算了。不过,不能再挡了哦。”
你下意识的想揉一揉他的脑袋,但是却犹豫了几秒钟,因为你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跟自己那么亲近。
但是他似乎是感觉到了你的犹豫,静悄悄的就把头往上扬,让头顶触碰到了你的手心。做完这个动作后,他又快速的把脑袋往下垂。
“知道了….不挡了……” 他有些烦躁的低声的哼哼了一句,但是在你耳里听起来却多了几分可爱。
你快速的在左右臀瓣上扇了剩下的十几下,力度稍微放轻了一点,但是在刚刚接连不断的狠抽下,这几下力道的差异并没有让他轻松一点。所以你还是听到了他难耐的“唔”了一声,但是身子终于没有再动了。
“好了,结束了。” 扇完定好的数目之后,你就将他扶了起来,给他把裤子拉回了腰间。
他看着你,似乎有点恍惚,“结,结束了?” 你被他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不然呢?还想挨啊?”
“不,不是。” 接连两句话都结巴,他似乎在想着什么。他的眼神看向了摇着尾巴的萨萨,然后又看了看你。但是最终还是说不出口,他撇了撇嘴,“算了,没什么。”
你观察了一下他的神情,揣测了一下。
毕竟你跟他单独相处的时间少,而且又是他十四岁之后才接到家里的,你没有完全的把握自己能够了解他。但是你还是按照着自己的想法行动了。
”啊,是这个吗。“
你一手将他搂进了怀里,另一只手在他的短发上揉了揉。他的头发跟萨萨的不一样,有些刺刺地扎手,但是其实揉久了还有点舒服。
他没有拒绝你,但是嘴上还是小声的念叨着,“大概是吧……但是我才不会像他一样往你身上扑呢。他也不想想自己有多重。”
就在你还抱着他的时候,门上突然传来了两次轻轻的敲响声。估计是杰夫吧,你想着。
“进来吧。”
结果一开门,进来的是抱着换下来衣服的阿布,表情似乎很严肃。还被你抱在怀里的小西瞬间就从你怀里冲了出来,然后若无其事的站在一旁。
“小西?” 你看着突然表情变化的人,有些好笑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他恢复之后会不会有现在的记忆……” 他往旁边看了一眼,念念叨叨的。“反正,就是不想让他看到。” 他接了一句,然后似乎刚刚猛力的冲出来拉到了伤,他悄悄的揉了揉屁股。
好吧。
你在内心有些无奈的想着,然后思考了一下阿布恢复后,肯定要多多促进他俩关系的修复。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听听眼前的小孩要说什么。
“先生,今天跑出去,责任也在我。我刚刚似乎听到您对萨萨哥哥和小西哥哥生气了,所以想来和您解释。” 他刚刚说完,你就听到萨萨一脸感动的转过身,冲过去想要抱住阿布。
“主人,我我我有生之年竟然听到阿布哥哥叫我‘哥哥’了耶!” 他抱着比他小了一个头的人蹭,语无伦次的说这。
“虽然阿布哥哥你平时好帅气好可靠,但是你以后能不能偶尔像现在一样可爱啊呜呜呜————” 激动的萨萨抱着他又亲又抱的,全然不顾要是以后阿布恢复了记忆之后会怎么反应。
你和小西对看了一眼,他看着萨萨的反应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而你则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不过你听着萨萨的说辞,感到有点疑惑。
平时不可爱吗?
被揉的发型都乱了的小杜宾在被放开之后,重新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就走到了你的面前。“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承担起一部分责任。”
他似乎刚刚听到了门内的声音,所以他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怎么做,然后就主动的趴到了你的腿上。
这怎么可能下的去手啊。你看着他缩小的身板,单薄的肩膀,在内心想着。
于是你直接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在了你的腿上。你用手捧着他的脸,靠在他下巴上的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没有,你没有任何需要承担的。” 他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嘴被你捏的嘟了起来,捏的像金鱼一样的嘴没办法正常发音,只能着急的“唔!”了一声。
站在旁边的两个人难得看到有些滑稽的阿布“哥哥”,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那么决定了,作为给阿布的“惩罚”,大家一起去吃下午茶吧。” 你把阿布抱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朝着门走了过去。
“耶!主人我们今天吃什么——” 听到甜食,萨萨立刻忘了刚刚的疼,火速的跟了上来。而小西也默不吭声的跟在了你身边。
“今天应该是樱桃派?” 你看着阿布眼神里闪烁着的开心,心情也更加愉悦了,索性将今天的担心都抛到了脑后。
一定会恢复的,你在内心祈祷着。
10.
然而,当他喝下了药水后,你没有在五分钟内看到他的变化时,你的心就沉了下去。
真的要面临最坏的结果了吗,你感到头脑有点晕眩,无力的瘫坐在了沙发上。刚刚喝下去药剂的阿布似乎不了解会什么你看起来那么沮丧,抹了一把嘴,将药瓶子放到了一边。
“先生,这个药不苦的,您不用担心。”
你有些心酸的朝他伸出了手臂,而已经跟你相处了快要两周的人没有犹豫的就走向了你,将小手环住了你,紧紧的埋进了你的怀抱。他还在强调着那个药真的不难喝,企图让你眉间的忧郁减少些许。
你静静的抱着他,拍了拍的背,脑海里已经在想着如果两天内他没有变回来,就需要再动身一趟去维琉戴尔山了。
不过,再等两天吧,还有机会。
到了喝药后的第三十六个小时的时候,你感觉到自己似乎每一次抱着他,手心都会紧张的出汗。为了不影响到他,你将你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企图用工作掩盖过焦虑的快要发狂的内心。
并不知道实情的萨萨和小西照常的带着阿布在后花园散步,萨萨时不时会跟他说起一些趣事,然后又被小西吐槽,变小的阿布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吱吱喳喳,嘴上挂着微笑。
你从窗外看着他们,虽然很不想面对最坏的结果,但是至少,如果以后的生活是这样,似乎也不那么坏。你将目光收回了眼前的文件上,试图专心的读每一行每一列。但是似乎注意力还是被窗外的声音给吸引着,于是你索性放下了文件,决定走下了楼梯。
“我进去一下,你先看着阿布哦。” 小西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就往房子走了回来。
萨萨点了点头,然后转过了身。他的目光似乎被在冬天里开的花给吸引了,上前走了几步。“阿布哥哥,你看,虽然现在是冬天,但是这朵花竟然开了耶!” 萨萨弯下了腰, 嗅了嗅含蓄的花香。
“的确很奇妙,冬天竟然还会开花。但是,萨萨,你靠那么近容易跌进花丛里的。”
“不是前几天才叫我萨萨哥哥吗,怎么又不叫了,快叫哥哥——” 萨萨自从前几天从阿布的嘴里听到那两个字之后,就时常“提醒”着他,还得意的叉起了腰。
过了几秒钟,萨萨回味了一下刚刚明显低沉了的声音,这才警惕的往后回头一看。
高挑的人眉眼上挑,五官一如以往的周正英气,但是比起平常严肃的表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他甚至有了心思跟萨萨开玩笑,“萨萨哥哥。” 他挑了一下眉,不苟言笑的表情上终于多了几分生动。
当你从楼梯下看到他明显高挑了许多的背影时,你的脚步止不住的加快了,张开双手就想从背后紧紧的拥抱住他。
哪怕你知道不论他有没有恢复,他还是同一个人,但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是让你感到兴奋异常。
但是听到他的一句“萨萨哥哥”时,你却愣在了离他不到三米的地方。
终究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吗。你感觉刚刚被弹跳起来的心又沉重的落了回去,甚至比原本更加糟糕。你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比较坦然的面对他失去记忆这件事了,但是当它真的发生时,你还是经受不住内心巨大的失落感。
“等,等一下,阿布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然而萨萨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多。他看到了熟悉的面容,但是不同以往的严肃,竟然笑着喊自己哥哥,这不禁令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萨萨很明显的慌张了起来,嘿嘿笑了两声就要跑。只不过他还来不及跑,就被捏住了脆弱的后颈。“哥哥你听我解释——————”
站在你面前的人感觉到了你的靠近,他放下了萨萨,利落的转过身来,与你对上了目光。
“主人。”
他向前朝你走了几步,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微笑。
他的脚步精准的停在了你面前,他的目光难得没有在看到你的时候害羞闪躲,而是温柔的望进了你的眼底。
“抱歉,让您担心了。”
你几乎是不敢置信的捧住了他的脸,左右转了一下,然后又将他的正脸面对了自己。
你忍不住在他的左右脸颊上都轻啄了一下,就像是他变小的时候你常做的。
“回来了就好。” 听着他的话语,你的内心又多了几分喜悦。看来,他不仅仅恢复了记忆,甚至携带着一份新的回忆在脑海里了。你紧紧的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背,然后才跟他拉开距离。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你看着他微红的脸以及发愣的眼神,安心的想着。
“怎么还会脸红?既然记得这几天以来的记忆,这不是很常做的事了吗。” 说完,你又抓着他,亲了一下他的左脸。
他很快的就被一股灼热烧的通红,刚刚才维持不过几秒的帅气似乎又弱了下去。“主人您在说什么…” 他将眼神投向了你的身后,无处安放。
“还装?不然你怎么会一恢复就说“让我担心了”?” 你刮了刮他的鼻头,微微的笑骂道。
他向来说不过你,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于是他只能沉默被你揉着脸,左瞧瞧右看看的翻来覆去检查,直到他连耳尖都红的不像话。
“主人,我只是失忆,这几日几乎都没有离开过房子。所以我身上应该没有什么需要您检查的地方…..” 被整整看了十分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你看着他的样子,内心多了一些想法。“嗯,这个我还不确定。毕竟这个药剂当初说会恢复你的记忆,可没说会让你顺便保留这几天以来的记忆。为了安全起见,我得多观察。”
他听着你的话,倒是有些认同的点了点头。“是——”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你打断了。
“所以,接下来这几天你还是睡在我的床上。嗯,就这么决定了。” 你愉悦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全然不顾他石化了的表情。
“能够恢复真是太好了!为了庆祝一下,让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你抬起了脚,大步的往房间里迈去。萨萨看着哥哥并不追究刚刚的事了,也赶紧溜到了你的身边。
“等,等等主人,” 他过了两秒才回过神来,着急的跟在了你的身后,“但是,我现在恢复了身型,您的床不够大吧。”
你看着他从眼底流出的慌张,找回了熟悉的趣味。
“当初为了塞的下你和杰夫萨萨,我的床都已经加大到快贴上墙壁了。估计应该是整个州里面最大的床了。再睡三个你都完全足够。 ”
这也是事实,他也没办法反驳。
“但,但是,主人我已经这么成年了,跟您一起睡不合适——” 你慢下了脚步,让他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你顺势揽住他的肩膀,歪头看着他。“怎么不合适了?你倒是跟我说说?”
然后他又沉默了。
“我记得不是某个人说我很暖和,被我抱着很舒服吗?” 你将他揽的更紧了,笑嘻嘻的复读了一下当时狠狠的击中了你的心脏的话。
“哦对了,文思耶尔先生听起来还是挺顺耳的。不如再多喊几次?”
他的尾巴竖了起来,满脸就差写着难为情三个字了。“主人,这两周还有很多事我都没做,请容我失陪——” 你听着他又要开溜,靠在他肩膀上的手向前伸了一点,掐住了他现在较为削瘦立体的脸颊。
“不准,不容许。” 虽然他比你高了两公分,但是用手臂绕住他的肩膀,然后圈着人向前走还是没问题的。于是他就被你夹在手臂内,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这个干练强大,却容易脸红害羞的阿布,怎么可以让他轻轻松松的溜走。你感觉到身旁的人不敢动弹,内心又多了几分愉悦。
11.
那天下午家里又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热热闹闹的聚在餐厅里庆祝着阿布的恢复。虽然当你提到那两周阿布所说的一些话时,他的眼神会四处游荡,但是你落在他身上的眼神从来就没有离开过。
开心归开心,但是核心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阿布依旧被一双隐形的眼睛紧盯着。
不过至少现在阿布恢复了自保能力,所以你至少不需要担心他会突然被人劫走。
你端起了萨萨递过来的一杯橙汁,看着阿布的眼神正静静的看着趴在桌上睡着的杰夫。
除了被你开玩笑逗弄的时候,他的眼神很少带着温度。准确来说,那是一股你不常看见的温柔。
你从餐桌的对面静静的观察着他们,阿布看着杰夫的眼神越发的柔和,并且过了不久之后,你听见从他嘴里出来的低声细语。“这几天辛苦了。”
睡梦中的杰夫仿佛是听到了他的话,也或许是没有听到,只是很恰好的用脑袋蹭了蹭自己的手臂,嘴里嘟嘟囔囔了几句。看着他熟睡,阿布很自然的把一旁沙发的毯子拿了起来,披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知道听到了杰夫当时的阐述,他会不会记起坐在月光下的自己,你看着阿布的侧脸,心里有些苦涩。
感受着快乐的气氛,你不想那么快的去破坏它,于是你并没有跟阿布提出你对这次事件的怀疑,只是在等到所有人都入睡,别扭的他也被你摁到自己的床上直到睡着之后,才翻看起了最近杰夫和你收集到的关于训练营的新闻。
听说最近训练营又有新的突破,尤其是在生物工程方面的研究。
你看着被杰夫搜刮来的信息和文件,陷入了沉思。
你回想起前几天警署审讯那个绑匪的结果,绑匪在一顿逼问之后,一口咬定自己是被人利用,但是问他究竟是谁,他又打死不说。
绑匪和下药这两件事似乎是分开的,但是你又下意识的觉得这两件事肯定有关联。
虽然对这件事的起因你有了自己的猜测,但是你没有想到对方会那么快的再次出招。
果然,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当你看见出现在了窗台上的黑影时,你没有再因为想要听幼年的阿布内心声音而拖延了时间。
你提高了警惕心,安静的让挥手让杰夫去街上找刚刚才出门的阿布,让他不要那么快回来。
杰夫刚刚出门,你就听到了那个黑影降落到阳台上的声音。
你已经准备好大战一场了。
你拉开了抽屉,迅速的将枪上膛,手指放在了扳机上,贴在了窗上。
从那天小阿布被劫走之后,你就调了一部分的武装警卫到了自己的住宅的附近。所以此时此刻,房子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他来飞蛾扑火。
只不过,这一次对方派来的人似乎不是来带阿布走的。你看着不出五分钟,就被控制住,且五花大绑的送到你面前的人,惊讶于他的身手竟然如此的不堪。
照理说,既然有这个心思和能力安插人到餐厅的厨房里,还能够在对的时间,引你们到对的餐厅,这个局肯定不可能小。而当天来劫走小阿布的人也身手矫健,只不过是低估了小阿布的牙尖嘴利,才会被干扰。
可是现在这个被绑在地上的人,他的实力根本配不上这个周到细致的陷阱。
“先带回警署吧,替我好好问问。” 你挥了挥手,让警署署长将人带下去。
但是当你眼光扫过他四处游荡的目光时,你还是决定将他留了下来。“算了,将他捆紧一点,然后确保他几个小时内醒不来,先留在这里吧。” 你当着那个人的面说了一句,他的眼神立刻收了回来,有些惊讶的盯着你。
“堂堂圣塔瑞尔的州长竟然要动私刑吗?传出去可不好听。” 他跪在地上,有些挑衅的看着你。
天啊,这个人连脑子都不太行。
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警署署长,点了点头。然后就在那个人还诡异的笑着时,就被一下警棍给打晕了过去。
等到武装警卫都离开后,你才让弗兰克先生将他带到了楼下的暗房里。作为你父亲的管家,他自然是知道你的意图的,他也是最了解这个州长府房屋结构的人。
看着他被拖走,你暗自叹了口气。
都已经“有幸”看到了州长家的地窖,这个人怎么还觉得你会把他放出去呢?你望向窗外分析着,排除了他跟下药的人是同一批来路的猜测。
就在你静心思考的时候,你的门突然被狠狠的撞开了。
你下意识的再次要抄起枪,手都已经按在口袋里的枪上,结果一转头,才看见气喘吁吁,满脸大汗的阿布。
他的眼神像是要盯穿你,眼眸里带着浓厚的着急和紧张。
看见是他,你默默的将枪收了回去,手转而握上茶杯的手柄。
“怎么了?” 你收起了刚刚的严肃,绽开笑容的迎接他。
刚说完,你就看着他朝你奔来,甚至是直接侧身翻越过了你面前的书桌,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失措扑向你,将你抱进了有力的怀抱里。
你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但是难得被他主动的抱住,你也没心情去管原因了。你回抱住了他,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轻轻的顺着他的背抚摸,直到他的粗喘逐渐平静下来。
“冷静下来了吗?” 你感觉到他在你的耳边颤抖,浑身似乎还处于紧绷的情况,于是你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手不时的轻揉着他的后颈,让他放松下来。
感觉到他慢慢的平静下来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要松开手,但是你并没有那么轻易的让他离开。“不怕,再多抱一会儿。哦不,要抱多久都没关系。” 你回抱住他的手扣的紧了一些。
“主人,入侵者呢?” 被你放开之后,他的脸虽然因为你的怀抱又泛红了起来,但是他很严肃的先问了正事。
你看着他满脸是汗的模样,有些心疼的给他擦了擦汗。才刚刚恢复,就要面对这些事,你实在不是很希望他又有心事了。“什么入侵者?我没有看到。” 你算了一下时间,刚刚他回来的时候,应该武装警卫都已经撤离了,所以他有可能没看到。
“但是我刚刚看到有人朝这里——” 他正要说下去,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不禁令你将手指放在了他的眉间,将他紧皱的眉头揉开。然而他还没说几个字,就听见身后更明显的,更大声的喘气声。
“我,让你,不要,跑,那么,快,啊!!!” 快要累瘫了的杰夫扶着门框,两眼冒火的瞪着阿布。他刚刚出门要去提醒阿布,结果还没找到人就看到一个黑影飞速从自己身边冲过,靠着他的费洛蒙才认出来那就是他要找的人。他赶紧跟了上去,结果还没几步,就发现人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了。
阿布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似乎才发现自己的速度不是一般人跟得上的。
“啊,抱歉。”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一下嘴角。
然后又被瞪了。
“放心吧,没有看到入侵者。” 你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了一下站在他身后刚刚缓过气来的杰夫。
杰夫点了点头,用一根手指抵在了嘴上,表示会守口如瓶。
12.
终于处理完文件了,你听着窗外寂静的风声,伸了个懒腰。你悄悄的把门打开,看着走廊上一片黑暗,其他人的房门也都紧闭着,估摸着他们终于睡着了。
你走到走廊上,听到杰夫和萨萨的房间都各自传来了不小的呼声,更确定他们已经熟睡。
只不过刚刚跟你说要去书房一趟的阿布还没回来。
要去地窖之前总得先让他睡着,不然他肯定会操心的跟着来地窖了。但是你其实并不是很想让他看到那个地方。
你从楼梯走了下去,来到了书房门口。
他也不在书房?你有些疑惑,但是想着他那么大一个人也不可能突然消失,内心自然没有像小阿布不见时那么惊慌。
就在这个时候,你听见楼下传来了不小的声响。哐铛一声巨响,就从你的脚底下传来。
而那正是地窖的位置。
你将客厅的书柜最里层的书板了下来,随即推了藏在书后的把手。随着书柜“吱——”的像门一样翻了开来,你走进了挖空墙面背后的房间。
既然是地面上的房间,自然就不可能摆放多么私密的东西。
这只不过是隐秘一点的会客室罢了,除了萨萨小西,其余两个人都知道这个暗房的存在。
但是地窖的入口就不那么好找了。你看着桌椅下的地毯平坦铺平,心里不由得感叹弗兰克先生果然是配得上父亲管家的身份。
就算比你的记忆里年老了不少,但是陪着父亲走遍大江南北的他做事依旧细心谨慎。
你蹲了下来,将地毯的一角掀了开来。没有厚重的地毯吸音,地面下传来的声响更大了。
于是你将地毯卷了起来,然后将留在地面上的暗门推开,探身走了下去。关门之前,你不忘伸出手把地毯勾了回来,让表面看上去像是没有人移动过。
果然传出来的巨大声响是从地窖里传出来的。你站在挑高的台面上,看着底下已经醒过来的人,他正奋力的咬着自己手上的捆绳,企图挣脱。
你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于是你走到了关住他的笼子面前,从一旁扯了一条粗厚的绳子,绑在笼子一端之后就慢条斯理的绕着笼子外围走,将整个笼子捆的结结实实。
绳子不断的绕着笼子逐渐叠高,将原本透气的面逐渐堵了起来。随着笼内的压迫感越来越高,笼内的人似乎也看到了你的意图。他有些惊慌的将头抬高。“等等,你要做什么?”
“放心,这里的氧气还够你活几天。我只是觉得地窖里的油灯有点太亮了,我帮你遮挡掉一些而已。” 笼子的边边角角已经被粗绳给遮蔽掉了一半,如果你再多绕几层,他就见不到任何光线了,透进笼子里的氧气也会变的薄弱。
“说吧,你不是为了带走你的目标而来的吧。” 你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从仅剩一半的缝隙中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什么目标?” 他狐疑的问,看着你收紧了几分手上的绳子,又开始在笼子外打转走路,将绳子交叠的越来越高。
“你在说什么!?” 他的声音里越来越恐慌,但是你还是没有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其他的资讯。
你从一旁的木桌上拿起了被整齐摆放好,从这个人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在他叫喊的时候仔细的看了看。
如果是背后有组织,肯定不可能吓唬吓唬就和盘托出,不然被组织报复事小,被组织抓住把柄或者威胁家人事大。
已经上任作为州长十余年了,从小你也看着父亲处理州内大小事,你太知道组织性行动会是怎么样的了。
你翻了翻他破旧的皮夹,发现除了几张钞票和铜板之外也没剩什么。或许是单纯来打劫的呢?但是你立刻否定了自己,谁胆子这么大会把主意打到州长府头上。
而且,之前的绑匪和这一次企图入室抢劫的事件都“单纯”的太奇怪了。毕竟有了几周前阿布被下药的事件,你忍不住将任何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往那里联想。
不过事实证明,你的联想并没有错。就在你翻找了一阵子他的所有物之后,你听着他在你背后“喂喂”的叫,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你从他的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名片,名片上打印着二十一州训练营经理的名字。
毕竟是政府法规下合法经营的机构,所以有名片也正常。但是把名片给一个执行任务的手下或者雇佣兵,不怕他泄露讯息吗?
结合着之前在新闻上看到关于训练营的消息,奇怪的绑匪,以及现在这张名片,你更能确定这一切是训练营要来抢人了。
你把名片对着油灯看,而身后的声音似乎也看见了你手上拿着什么,不以为然的开了口。
“别看了,那张名片是我捡来的,想着以后有机会用到而已。毕竟也不是谁都知道训练营经理的电话,或许还能卖给需要的人。
“你想知道什么,我说就是了。” 他从笼子里翻身,从铁笼中冷冷的看着你。
你将名片放了回去,钱包留在了桌上。反正总归是带不出这个房门的,你也没必要现在将名片带在身上。“我想知道,训练营让你来做什么?”
他好像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快的切入主题,沉默了一阵子之后,他耸了耸肩,“反正过一阵子我就走了,跟你说说也没关系。”
虽然你不知道他的这股底气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如果他愿意开口,也不妨听他说说。
你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让他继续说下去。
“首先,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训练营。给我钱的人叫我来你这里勘查房屋结构,然后画下来传给他们,仅此而已。” 他轻笑了一声,“不过在你把我捉到这里之前,我可不知道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州长府里竟然有地窖啊。”
“其次,” 他笑的有点得意。“既然来了州长府,肯定知道是危险系数不是一般的高。” 他咂了咂嘴,几个小时滴水未进令他有些口渴。
“所以雇用我的人也说了,如果我一天内没有回去,就代表我被捉住了,他们会派人来接应。这可是州长府的内部结构啊,他们为了我记录下来的房屋结构,怎么可能不会派人来救我呢?” 说完,他露出诡异又得意的笑容。
你有点怜悯的看着他。
其实不论他有没有走出这个房门,都是死路一条。
在你的手上,不论他是来抢人的还是如他所说来记录房屋结构的,你都不可能让他活着出去。
而他自以为手上握有重要任务,雇佣他的人会不顾一切的来救他,但是以你的理解,接这种任务就是单行道。他们毫无疑问的会在从他手上接过记录之后,将他灭口。
怎么会连这个都没有想明白呢?你将枪咔哒一声上膛,握在了手中。
他听到了你的动静,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在他们拿到我手上的记录前,他们是不可能置我于不顾的。州长先生,您确定要开枪吗?”
你静静的望着他,盯了好一阵子才终于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惊慌。
“告诉我,你是怎么练出这种能力的?”
这个问题显然很突兀。他愣了几秒钟,才叹了一口气。“这是从我八岁就拿来混口饭吃的途径,做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他的手脚都被束缚住了,但是脑袋还能动弹。“不过呀,我也可算是了解为什么最近反抗军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他仰头四处看了看。
“不瞒你说,州长府还算是我看过比较穷酸的了,不过字画花瓶倒也价值不菲呢。”
他突然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们这些该死的贵族一个比一个阔气,但是像我们这些人连块发霉的面包都吃不起。Servant更是不用说了,但至少他们还有人类没有的武力。” 他自言自语道,身子依靠在笼子的边沿叹了口气。
看来也是个生长环境贫困的可怜人。
但是这并不是放他出去的理由。“本来想着把笼子用绳子捆起来,让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慢慢的吐出实话,不过现在既然你也爽快,跟我说了不少东西,我当然也就不会这么做了。”
他看着你缓缓的放下了枪,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赌桌上的赢家一样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杀我的。”
“准确来说,反正我也听到了我需要知道的讯息,所以我不会折磨你。” 你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他绽开了笑容,点了点头。”我相信州长你这个明智的决定会让你少了很多麻烦。至少雇用我的人,不会为了救我而找上门来。“
“但是我想我能给你一个痛快。” 你忽略了他的话,将枪口猛的抬起对准了铁笼里的细缝,对准了他的额头就扣下了扳机。
刚刚被你装上了消音器的枪口发出了细细又尖锐的声响,但是比起子弹穿过他的额头而出,倒不是什么明显的声音。
那人的眼神定格在了疑惑,甚至都来不及震惊,就倒在了血泊里。
你看着染红的地板,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能让更多小孩吃饱穿暖,不需要走上这条路就好了。你有些沮丧的想着。
不过当下之急,是先把地上的脏污处理好。你看了看手上的怀表,这一顿问话也才花了你二十分钟的时间。在阿布回到房间之前,应该来得及。
你将刚刚拿来施压的绳子松了开来,利落的将那个人从不到你身高一半的窄小铁笼拖了出来。
大部分进来地窖的人最终都是这个模样,你已经逐渐麻木了。
但是你突然想到了前一阵子跟阿布对话的流浪汉,还有上次在南城港街头那群无家可归的人。
你用手掌将他的眼皮合上,感觉到他还有些温热的体温,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在地窖里感到几分愧疚。
“主人?” 就在你要将他拉起放到一旁时,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你的身体一颤,但是内心还是多了几分庆幸。
至少不是杰夫或萨萨,你紧绷的神经松了开来。
你将手上的人安放了下来,转头抹了一把有些疲惫的脸。“阿布。” 他很快的将手上的文件放在了地板上,从门口钻了进来。
他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
就算是他长大了一点,看过不少你动手解决敌人的画面,他也从来没有进过这间阴暗潮湿的房间。
这大概是你十几年来唯一向他隐瞒的事了。 想着想着,你内心又多了几分内疚。
但是他的眼神没有震惊,也没有因为你对他的隐瞒而生气,他只是掏出了胸口随时备着的丝巾,很着急的朝你走来,将你被沾染的血迹斑斑的脸给擦干净。
你看着他专心的样子,笑着轻抓住了他的手腕。“我自己来擦就好了。”
因为刚刚的动作过于下意识,他甚至没有想到Servant和主人之间应有的礼数,只是看不得你身上有血。被你拿走丝巾后,他才回过神来,低低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你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对不起什么?我才是应该抱歉的那个人吧。大半夜的,你都该睡了,还让你看这些东西。”
他摇了摇头,眼神瞟向了被你放在地上的尸体。“请您不要说这种话……..” 他平时说话干脆利落,除非是害羞的说不下去了,不然他很少话语中有停顿。
但是他现在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尸体,似乎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主人。” 你很快的回应了他,“嗯?”
“这就是我今天在路上看到的人。他确实还是进来了,对不对?” 他的眼神冰冷的看着那个人,杀意浓重的几乎是想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你一眼。
啊。
你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跟他说的“善意的谎言”,有些头痛的皱了皱眉头。“是,是么?家里的确是来人了,不过很快就被控制下来了,你不用担心。” 你看着自己有些脏的手,最终决定没有去抱住现在脸色明显很不太好的人。
“我不希望你刚刚恢复就太过操劳,这种小人物我还是处理的了的,你就别……” 你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他将那个人像垃圾袋一样的拉了起来,眼神中不带一点温度。
“主人天色不早了,剩下的我来处理就好。” 他额前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容,地窖里又阴暗,此时此刻的你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阿布,等等——”
你还没说完,阿布就熟练的拉着那个人,拖上了阶梯,消失在你的视线里。
哎,生气了。
你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的怒意,有些伤脑筋。
13.
“阿布。” 这是他恢复的第四天了。原本你想着先让他休息一周,才让他回归正轨做事,结果从第二天开始,准确来说是他从地窖走出去的那一刻,他就静不下来的到处找事做。
最后连女仆的扫把都抢过去了。
不知所措的女仆匆忙的跑去问弗兰克先生怎么办,然后弗兰克先生又无奈的来找你之后,你才冲出去从他身后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这才才悻悻作罢。
“主人,我在。” 你的身边立刻出现了他的身影,快速的回应了你。你看着他挺拔的身姿,心里想着尽管他小时候可爱,但是还是长大后的他更让你看到就感到欢喜。
怕他重蹈覆撤又去跟别人抢事做,到最后把大半个宅院都清理干净了。于是你将一叠文件递到了他的手上。“这是前一阵子被呈上来的财政部门会议记录。你帮我去整理出重点概要,然后晚一点告诉我内容是什么。”
你无奈的接着说了一句,“他们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谈了几个小时也没谈出一点结论。最后把会议记录发给我了,请我做出决策。”
阿布点了点头,将你手上的文件拿了过去。文件足足有三指厚,足以抵上两本书。尽管他是个Servant,照理来说并不需要接触到这些需要较高智力的工作,但是呆在你身边多年,他的办事效率和理解能力早就远超一般政府领导的秘书或助理了。
“我不急着要总结,所以你慢慢看,每天能看多少是多少。” 一如既往,你不希望他用力过猛而忘记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你指了指一旁空着的桌椅,“之前你变小的时候坐上去太矮了,现在你可以回去属于你的位置啦。”
但是他却愣了几下,然后转身要走向门口。“没关系的,主人我去楼下吧,我怕打扰到您。”
你皱了皱眉,怎么语气又回到以前那种过于礼貌而带着点疏远的感觉了?
自从他恢复之后,或许是因为带着过去两周的记忆,他的表情和举止都放松了许多。虽然他一如以往的容易脸红,做事的时候也依旧很谨慎,但是你看得出来他似乎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他会在萨萨悄悄偷懒的时候低声提醒,但是不会愤怒的黑脸;小西偷偷对他做鬼脸被他看见时,他会笑着挑眉,但是并不会在意。
但是似乎这几天以来他除了工作上的事,其余时间又恢复成那个内心筑起高墙的大男孩了。不过你自己也有点心虚,毕竟是自己骗他在先,以他的性格来说,估计觉得你不信任他或者低估他的武力,才会不让他插手那天的事吧。
你叹了口气,看来只能找个时间跟他谈谈了。
顺便也跟他谈谈关于训练营的事。从那天晚上之后,这件事的答案已经在你的脑海里拼凑出大概的模样了,从地窖上来之后你就写了一封信去首都申请查办训练营内部的许可。
而这封信一发出,打草惊蛇,原本那个人说的“一天内将有人来拯救他”的事当然也没有发生。
死的真不值当,你又惋惜了几分。
于是又到了寂静的晚上,你看着四下无人,最吵闹的三个人也都跑去睡了,你这才走到了阿布的房间门口。
生气起来,连自己的床都不来躺了。你有些愤愤的想着。
只不过你开门之后,才发现他还在奋笔疾书的整理着会议记录,原本三指厚的文件有一半已经被移到了他的左手边,看上去是已经处理过了。
怀表上显示一点零五分,你看着他忙的连衣服都没换,也没有打算要睡觉休息的样子,有些生气。
作为拥有大量灵力的贵族,你几乎是不用睡觉的。比起平凡人必须一天七到八小时的睡眠才能维持生理机能的正常,贵族们仅仅需要一周内休息满四到五个小时就足够了。不过有时候忙起来,连这三到四个小时你都挤不出来。
可是Servant尽管依赖着主人的灵力,这并没有改变他们的生理时钟。如果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时间久了身体还是会出问题的。
这也是为什么你在这件事上向来没得商量,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催他们去休息。不论大的小的,只要在这件事情上闹,你一定不像平时一样的好说话。
“阿布,睡觉了。” 你倚着门,轻轻的敲了敲。但是他似乎过于投入,并没有听到你的声音。
于是你走向前几步,抱臂站在他身边喊了一声“布兰德利”,他才浑身一抖,赶紧抬头。“主人?” 他抬头看了看你,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赶紧站起身来就要溜。“我要去休息了,您别生气。”
他好像总是怕自己不开心,但是他自己生气的时候却从来不在你面前表达出来。想到这,你有些揪心的拍了拍的肩膀。“没事,先坐下来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平时当他们听到你这句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身子一紧,因为这句话基本上是很委婉的等于“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晓得了,现在我们来算账吧。” 可是他转身看到了你有些疲惫的样子,就乖乖的坐回了椅子上。
你也顺势坐到了床上,然后握起了他的手,用双手将他现在比你还稍微大一点点的手裹在了掌心里。他的手脚还是好冰冷啊,冬天里更容易关节疼痛了,明天得给他多烧一点柴火,暖和暖和这个房间。
“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句话一出,刚刚听到“谈谈”都没有动静的他反而慌张了起来。“生,生什么气?主人我没有生您的气啊。”
不是“不敢”或者“没关系”,而是没有。你心里更愧疚了。
“我那天骗了你,你不生气吗?” 你持续的握着他的手,搓揉了几下,企图让他手的温度上升一点。他看着手被你握在掌心,坐直了身子轻咳两声。
听到这句话,他沉思了一下。“但是我想您有您的原因,就如您说的,您不希望我太劳累。”
所以他的确记得你的善意的谎言。
懂事的让人心疼,这是他从小到大的个性。“那是为什么这几天跟我这么疏离,然后又不要命一样的抢着事做?”
对于前半句,他快速的摇了摇头。“抱歉主人,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但是对于后半句他又沉默不语,过了一阵子之后,他才加了一句。“我只是不想要当个无所事事的人。我这两周已经错过太多本来要做的事了。”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阿布。” 你捏了捏他的手,抬起头来直视着他。
看着他没有要说的意思,你倒是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们有心事而又不说出来的。”
他还是保持着气人的沉默。
“如果还是不想说,” 你将他的手放了开来,他以为你不听了,反倒松了一口气。“那我们还是用以往的谈话方式吧?” 你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意思非常的明显。
“等,等等,主人,我…….” 他看到你已经在卷袖子了,往后退缩了一下。
从他成年之后,你已经很少正式的惩罚他了。除了上次吃禁药的那一次,你基本上已经不会对他动手了。因为在方方面面他都已经具备了判断的能力,也比小时候减少了些许冲动。
然而他成年后还是有几次不得不趴到你腿上。虽然也不是什么正式的责罚,可是你还是会用不轻的,但是尚在他耐痛范围里的巴掌扇打被西装裤包裹的部位,直到这个闷葫芦羞的忍不住,才会把心事说出来。
次次如此,过了那么就他也没长记性。你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有点享受这样的过程了,但是看着他慌张无措的表情,你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
可能他的性格就是如此吧,而且至少还有这种亲昵的方法可以让你听到他的心声。不然换做是他人,他估计是要把这些埋在心里的话带到棺材里去。
“我想你也得承认,这个方法迄今为止是最有效的了。所以,趴上来吧。” 你将他微微的拉向了自己,微笑的看着他。
你看着他有所顾虑,但是又不得不听话照做的表情,有些好笑的指了指门外。“先去把门关上,不然他们要听到你挨打了。” 他随即起身走到了门前,只不过他的步伐有些踉跄,后颈也红了起来。
“主人,我,我想我能说的……” 他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但是当你的目光跟他对视时,他还是闭起了嘴。
自暴自弃一般的他翻身趴到了床上,将脸埋到了双臂里。“我说的很清楚了,趴到我腿上,不是床上。” 你不轻不重的隔着裤子掴了一下两团肉,警告了一下。
过了几秒,他才缓慢的挪动到你的腿上,脑袋埋的更近了。紧实的臀腿靠在了你的大腿上,双臀被翘起,看上去有些无助。
“我们阿布都二十七岁了还要被这样对待啊。我还真是个恶劣的主人,是不是?” 你感慨的叹了一句,却听到埋在双臂之间闷闷的发出了一声,“您不是….” 但是他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你的手覆在了他的皮带上。
他浑身惯性的一抖,然后难堪的脸红着,将手挡在了腰间。“主人,别……我,我的确二十七了…….”
“可以,如果二十下以内你回答了我刚刚的问题,就不脱了。” 你倒也放过了他,但是还是给出了附加条件。
他还来不及点头,巴掌就落在了身后。随着他长大,他的肌肉也变得越来越紧实了。只不过,浑身上下稍微柔软一点的地方,应该也只有这个地方了。你保持着一定的频率和力道,在臀上落掌,不过因为裤子还覆盖在臀肉上,声音听起来有点闷。
就在你刚刚扇过了二十五下的时候,他终于发出了一点声音。“我,我没有想到您会感觉疏离。我只是觉得——”
你听着他说话,手下又扇了两下,“等等。”
他以为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抬头起来看你。结果看见你朝他笑了一下,“很遗憾,你决定说的时候,已经超过二十下了。所以,来不及了。”
你将他的外裤拉到了膝盖,只留了薄薄的一层内里,你看到臀腿嫩肉都已经被扇红了,将手掌往下移了移。“嗯,继续说吧。”
说完,你就坏心的继续的掴扇,紧实的臀肉在沾到冷空气之后瞬间紧绷了,但是从下往上的扇掴又令臀肉颤了一下。较为发达的臀肌链接着大腿肌肉,因为平时的训练和快速的奔走,他的臀侧有些凹陷,但是臀峰依旧柔软。
说疼其实也没有多疼,但是身后刺刺辣辣的感觉还是令他的发言变得断断续续,滚烫的脸庞又令他思绪有些朦胧不清。
”我,我只是,觉得,我,如果连保护您的责任,都,没尽到,就不应该呆在您身边给您添,麻烦……“ 短短的并夹杂了连续响声的一句话里,又是二十下过去了。
他臀尖的红隐隐约约的更明显了,简直快要追上他耳朵的红了。
“嗯,还有呢?只是这个原因吗?” 你把手覆盖在了臀肉上,微微的揉了两下,企图将臀峰的热气揉散。
“主人,对不起,我还是让您失望了。” 他有些沮丧,似乎没有即时赶到你身边是什么罪大恶极的过错。但是他还是继续说着,你听着他的语气十分认真,也逐渐的停了手。
“当我看到您没有受到攻击时,我真的很庆幸。但是,当我发现原来家里的确有入侵者,而我却没有即时发现处理,反而是要您来保护我,体恤我的心情,我觉得…….我的价值配不上您对我的好。”
就在他叙述心事,你也严肃认真的听着时,门外突然传出了一个稚嫩的声音。“主人……什么声音啊?” 你感觉到腿上的人浑身紧绷,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内心突然浮现了一个想法。
“萨萨啊,没事,你先去睡。我在你阿布哥哥房间,打苍蝇。” 这句话说的连你都快要憋不住笑了。
他措不及防的又挨了重重的一下,清脆的巴掌落在了右边的臀瓣上。“哟,这不又有一只苍蝇吗。” 看着他浑身都僵直了,几乎是恨不得原地挖个洞躲起来,你这才把手放在了他的背上轻拍安抚。
其实听到他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你是有一点气的。不过拍完刚刚的那一掌,你的心情舒畅了一些。
“哦….好…..那我去睡了…..”睡眼惺忪的小朋友在门外乖乖的点了点头,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你这才往下看了看浑身颤抖的人,你继续揉着他的后颈,终于感觉他那么一点点的可怜。“说完了?” 他猛地点了点头,“是,是的,主人,没有任何隐瞒…..请您让我起来吧。”
“好吧。” 听着你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把裤子提了起来,迅速的站了起来。一副生怕你反悔的样子。你拍了拍床让他坐下,他犹豫了半秒钟后,还是让有些刺痛的臀肉压在了床上。
“不存在配不配的上这种话。” 你捏了捏他的鼻头。他迅速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怕你又把他压下去。
“不过,真的没有生我的气?” 你又戳了戳他通红的脸。
“没有的。” 他摇了摇头,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红着抿着唇,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打苍蝇‘的时候有一点。”
你嘿嘿的讪笑了两声,俯身抱住了就算是在床上都正襟危坐的人。“那就生气吧。表达出来也没有关系的。” 你的手打着圈的摸着他的背,温和的说。
你突然感叹起了前几天的经历,“哎,你小时候那么坦率,那么直接,说话把我说的都一愣一愣的。怎么现在得挨一顿揍才愿意开口呢?”
似乎你说的任何话,他都会认真的听进去。于是在你舒服的抱着他将近一分钟之后,他才缓缓的开口。“主人,其实我失忆的时候,是不是您更喜欢的模样……”
你惊讶的正要否认,也有些懊恼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但是他接连着说了下去。“或许,那时的我会比现在的我更好相处,更正常,更少让您操心。” 想着想着,他的眼眸微微的低了下去。
“但是我很清楚,那一段记忆并不属于我。就算曾经出现过,我也记得,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再去成为那样子的人。”
你抱着他的手收紧了几分。
“我….我知道很多话我当下说不出来,也没有办法像我那个时候一样的直白坦率。但是,我会努力成为令您欢喜的模样。”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坚定的做出承诺。
“不,那段记忆当然是属于你的。” 你从他身上起来,全神贯注的看着他。“这么说吧,它只是在本来就独一无二的作品上增添了一笔,它并不能代替作品本身。”
“跟你讲一个故事。” 你坐直了身,手臂靠在了椅背上。
“上次我被邀请去艺术展,艺术展的主人邀请我看了两幅画。一幅画缤纷艳丽,灿烂夺目,任谁第一眼看到都会被吸引的。” 你回忆了一下那副美丽的画。“另外一幅,不仅画布暗沉,边框也不太整齐。” 你接着回忆当时出现在目光内让你记忆深刻的画。
“但是它奇特之处在于,他的画布上被划了几道痕迹,里面有红色颜料流了出来,看起来就像是新鲜的伤口一样,有些奇特,但也有些令人恐惧。然后画家在现场将那些颜料擦掉,封住了伤口,使他们愈合之后,涂上了些许颜料,然后又猛力的划开。”
“好奇怪啊。” 他评价道。
“的确。可是你知道那个画家将那幅画如何命名的吗?” 阿布摇了摇头,他对艺术向来没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理解。所以那一天,他并没有跟你一同前往。
“那幅画最终被称为《生命》,而另一幅缤纷的被命名为《梦境》。当下我没有想懂,但是我在回家的路上反复回味,才慢慢想懂了些什么。” 他点了点头,继续认真的听着。
“那副沉甸甸的画,被不断的划开,留下伤痕,再治愈,然后添上新的颜色,一层一层不断的叠加。它或许没有《梦境》好看,但是它比另一幅画丰富且充满着生命力。”
“它伤痕累累,但是它比《梦境》真实。”
“我想,这个比喻可以套用在你刚刚说的话上。”
“没错,你觉得没有经历过童年创伤的你或许更正常,更讨人喜欢。我并不反对,因为当我看到小时候的你,未经世事时,的确是可爱直率。”
他听到这句话,似乎应证了内心的想法,眼里浮现了掩盖不住的沮丧。你抚摸上了他的头,继续说着。“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超过你,现在作为这个样子的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你的经历让你变得独一无二,就算失忆的你被我叫着同样的名字,身边围绕着同样的人,他依旧不是你,也没有办法取代你。”
“所以别吃你自己的醋了,现在的你永远会是最重要的那个存在,我没办法离开的存在,懂了吗?” 他似乎听进去了几分,你有些欣慰。
以他的理解力,了解以上的话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或许需要一段时间去消化。
“至于成为我喜欢的模样这件事…..” 你将手撑在了下巴,望着书桌上的油灯。“我也曾经想过,是不是我还少做了什么,才会让你没办法全然的放松,不顾一切的享受宠爱。我也想过,究竟能不能有一天,你会像萨萨那样,能够肆无忌惮的像我索求拥抱。”
他听到这句话,似乎又自责了起来。“不,您已经做的够多了…….”
“后来我发现,那种想法还是属于我主观的想要改变你,想要将你塞进一个模子里,按照我的喜好来生活。”
“但是那并不是我的初衷。” 你摇了摇头。“我喜欢的模样,就是你能够自由自在的做你想做的,并且永远知道背后会有人支持着你。”
他浑身颤了一下。
房间里维持了足足几分钟的沉默,直到他终于开口说话。“但是主人,对我来说,我想做的就是呆在您的身边。如果能够满足您所有的需要,在您忙碌的时候,我能成为有用的存在就好了。您想要我自由,但是我认为我想要的生活,就是我刚刚描述的那样。”
“那就这么做吧。” 你望着他,勾起了嘴角。
他的眼神里再次燃起了你想看见的光。
“不过,你还记得你那时候跟流浪汉在街口说的话吗?” 他回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我赞同他说的抱着不必要的浪漫情怀会受伤的理论。” 你将手撑在了床上,苦笑了一下,想着自己还没开始就被掐灭的一些梦想。
”不过,至少对我来说,我认为无条件的爱和支持并不算是无用的浪漫。“
”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你拍了拍他有些懵懂的头,揉了两下。“你永远可以品味到这样的浪漫。”
14.
看着他陷在思绪里四分钟后,终于慢慢的回过神来,你才接了下半句。“至于保护我的事,虽然我知道你把它看成本职工作。但是偶尔你不在的时候,你的主人也是有能力保护他自己的。”
你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你看看,这不是挺强壮的嘛。” 他愣了几下,看着他发呆的眼神,你又有了一些坏心思。
“至少收拾你这种什么心事都不说,非得要我逼着才说的小朋友还是足够的。”
然后他无声的把跟你对视的眼神移开了。
”……是的,我感受到您的强壮了。“
你笑了两声,张开了双臂扑通一下往后倒在了床上。他听到声响,有些紧张的要扶住你,但是一下子就被你拉了下来,也倒在了床上。
你们就这么享受着房间里温柔的寂静。
“话说,真的不叫文思耶尔先生吗?这又不是什么奇怪的称谓,我只是觉得你喊起来好听而已。” 你撅了撅嘴,斜着看了他一眼。
他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莫名的执着。”请容许我不叫。“
“我答应你,喊我一次文思耶尔先生,我无条件完成你一个愿望。”
不知道是什么愿望驱使着他,他终于小声的开口了。“…..文思耶尔先生。”
“嗯,我在。” 心满意足的听到了他清朗成熟的声音叫出了这一串字,你很爽快的问了他要什么。
他躺在床上,张开嘴好几次,然后才有些脸色微红的说。“以后,您能再给我做一次白巧克力饼干吗。”
“我似乎不那么排斥甜食了。”
哪怕当年令自己粉身碎骨的实验所附带的口服液全是甜的,哪怕从那之后,甜食给了自己巨大的阴影,他还是想要这么要求。
“但是那不是我做的。” 你尴尬的轻咳了两声。
“………那您给我食谱,我去做。”
“算了。我明天打电话去给市里的甜品店,让他们给你做。而且必须排在所有其他的订单前面。”
“主人,这是不是有点滥用权利了。” 他提醒了一下。
“管他呢。”
“当州长那么多年,也总该任性一回了吧。”
Fin.